也要一妻一妾。”
她笑得有些刻薄地道:“若只这些能够知足也便罢了,那些街头巷尾腥的臭的、秦楼楚馆花魁粉头又是怎么来的?自然是有人喜欢,她们才有买卖!”
说着,她又对上壶嘴猛喝几口。
曲晨深知她说的句句都是世间实情,无力反驳,只得涩声劝道:“你慢点喝,别喝醉了。”
江染霞高高举起手中的酒壶,用壶嘴遥指牛宿道:“所以你大可不必为他难过,且不说他一个人是否能教养一双儿女,这种无礼无耻之徒,如何耐得长夜寂寞?”
她笑意幽寒地道:“喜新不厌旧已是这世间男子最大的恩宠了!”
烛火明灭,卧舱里执卷痴坐的人忽然狠狠阖拢双眸:她的每一个字都如此凉薄、如此犀利,透彻到让这世俗人情毫无遮羞遁形之地。
她对这尘世如此心灰意冷、如此清晰明了,全无一个花季少女应有的憧憬、幻想和单纯。
霞儿,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曲晨被她一通抢白,只觉心口堵得疼,却又无言以对,见她回过酒壶又要喝,忙抓住壶颈阻道:“别喝了,你醉了。”
“我没醉!”
江染霞不依地将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提起来用力企图推开他的胳膊,却只令自己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曲晨忙伸臂揽住香肩,江染霞被带得一歪,倒入他怀中。
温香软玉入怀,曲晨心里却“咯噔”一下,生怕她再恼怒自己失礼,却见她枕在自己肩头,抬首笑道:“你问我为什么不想嫁人?你说;我一个人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为何要把自己交到别人手里任凭他招来挥去?”
那微笑的双眸里闪着的泪光,如针一般刺痛曲晨的心。
他移开视线看向璀璨群星,轻轻地道:“我从小生活在岛上,只见过谭伯伯和谭伯母一家夫妻恩爱彼此相敬,只听过柳伯伯为柳伯母深情不渝以死追随,也只知道我爹自甘寂寞独守一生。”
他停了停,终于鼓足勇气垂眸道:“霞儿,我……”我不要任何人,只要你一个,你愿嫁也好,不愿嫁也罢,我这一生一世只守着你一个,再不会多看别的女子一眼。
他很想不顾一切地说出这些在心里澎湃涌动的话,说给她听,让她放心。
但是,她却已经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一双小手儿还紧紧攥着酒壶。
曲晨阖眸松了口气,毕竟,那样的话说了以后她会如何反应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刚才的一瞬他却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这样也好吧,霞儿,我对你的承诺已经刻在我心中,无论你听没听到,我都不改!
一世不改!
怀中的人儿偎在他胸口,小脸蛋正贴着前心,淡淡的温度自衣襟透进来,熔化了他的心:疼惜、痛苦、忐忑、甜蜜……许许多多滋味就这样交汇到了一起,再也分不清。
曲晨看向自己拢在江染霞肩头的手,犹豫了许久,终究没舍得放开,而是偷偷地又收拢了一下手臂。
她的发髻轻摩在他下颌,带着淡淡的香,软软的,滑滑的。
睡着了的她,再没有方才的锋芒和不羁,柔顺得像一只黏人的小猫。
曲晨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痴坐着,对着漫漫星河,感受这难得的温存相依:
霞儿,你离我的心那么近,为什么听不到我的心声?
若是可以,我愿把心挖出来,让你看到这世间终有痴心挚意的男子,终有至死无改的真情,就算举世皆是负心薄幸之徒,你还有我!
如果可以,曲晨愿一世都这样搂着她坐下去,但是,一阵夜风倏然扑来,江染霞打了个寒颤,向他的怀里拱了拱。
如此细微的动作令他的心如浸蜜饴——霞儿,你便如此依赖着我就好,无论前面还有多少艰难,都有我来周全。
曲晨轻轻拿开她手中的酒壶,小心地抱起怀中的人儿,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世上最娇贵的花朵:夜已凉,就算再不舍分离,也不能让她受了风寒。
飘然进了江染霞的卧舱,他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在榻上,替她除了鞋子,又体贴地拉过丝被来仔细盖上。
许是因为感受到床榻的柔软,江染霞于睡梦中忽然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曲晨无声一笑,满心疼爱地俯身帮她将肩背处掖好。
丝被轻轻盖落,扑起一袭若有似无的淡香,美好到令他的心旌一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