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却已寥寥无几,心知大势已去,双眸赤红,凄然笑道:“没为什么!今日我苗家但有一人活着离开,必是带着红雪莲而去。”
陡闻前方一声巨响,曲晨掌势如山,生生将苗家的船头震个稀碎,再凌空挥剑一阵乱砍,船木、帆棚和着一些血□□乱横飞——他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这船上。
柳轻寒声问道:“若今日带不走红雪莲呢?”
“那就战死在此!”
苗睿狂吼一声,如疯了般双戟翻飞狂攻乱打全不自保。
在这样的癫狂的攻势下,柳轻反而冷静下来,进退闪转,不过两三招间,玉箫倏至,已击在苗睿手肘少海穴上,此为手少阴诸川之汇,苗睿哪里还拿捏得住?
一支手戟顿时斜斜飞出落在甲板上,他还未及反应,冰寒已至,盈虹剑轻轻抵在他喉间。
“收手吧,你败了。”
柳轻的语声中却没有半分取胜的喜悦。
苗睿丝毫不惧,大吼一声挥动仅剩的一支手戟向柳轻扑来,按照他这动作,盈虹剑只需原地不动,他便如自己把喉咙送上去一般,定会被扎一个透明窟窿出来。
但是,盈虹剑却动了,寒光一转,在苗睿紧握着戟的手腕处一点,又在他脚踝处一点。
嘡啷,手戟落地,苗睿跌坐在血泊中。
苗家人的血,和着蒙蒙细雨,在甲板上汇聚成一道道细流。
“你杀了我吧。”
他粗喘着嘶声道。
“你这么一个聪明人,难道也会相信一棵草药能长百年功力的笑话吗?”柳轻蹙眉道。
苗睿忽然笑了,笑得无比凄凉无比讥诮。
良久,他才停下笑声,喃喃地道:“你不懂,你不会懂,你们柳家傲视武林,怎么会懂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何种处境?”
“我懂。”
柳轻低声道。
“别跟他废话,宰了他!”
曲晨将最后的大船砍得稀烂,又回来了结了剩下几个残兵,怒气冲冲地飞身过来。
苗睿木然看着血光闪动的盈虹剑,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寒光骤逝,盈虹归鞘。
“我今天杀了太多人,不想再杀人了,”柳轻的语声中带着深深的倦意,道:“你走吧。”
“我苗家覆没于此,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必来杀你!”
苗睿表情木然,语声冰冷,脸上还挂着一丝恶毒的笑。
“你要是能凭真本事来杀我,我随时恭候。”
柳轻言罢,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向曲晨走去。
“好!”
苗睿跳起身来点着柳轻的背影道:“柳轻,你记得这句话!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
他看了地上的双戟一眼,没有去捡,纵身扑通一声跳入江中。
“喂!”
曲晨来气地道:“明明是他来抢的咱们,怎么倒好像咱们欠了他苗家似的!”
“随他去吧。”
柳轻倦然道:“带着仇恨活下去,总比毫无希望地活着强。”
“你干嘛要留他活着给自己找麻烦?”曲晨忿然道。
柳轻低叹一声,道:“当年镇江大疫,是他千里迢迢押运药草来驰援,才令无数生灵得救,仅凭这一条,他配得上网开一面。”
曲晨不由笑道:“你这话倒像是霞儿的口角……”
说到江染霞,他“哎呀”一声道:“倒忘了把她放出来,恐怕是闷坏了。”说着,拉上柳轻的胳膊要向花厅去。
柳轻挣开道:“霞儿恐怕在生我的气,你去吧,好好哄哄她,我去换身衣服。”
曲晨知他素重仪容,如今这一身血污自然难耐,故而也没多想,由他去后面卧舱换衣服。
格楞楞几响,花厅的护甲退回机括,暗淡的光线重新从窗格洒进来。
“霞儿?!”
曲晨猛一眼没看到人,吓了一跳,定睛细瞧,才发现倚着桌脚坐在地上的小人儿,失笑道:“怎么坐在地上啊?快起来。”说着,走过去便要扶她。
江染霞挡开他的手,抬头气鼓鼓地道:“公子欺负人!实在太坏了!”
曲晨奇道:“他怎么欺负你了?”
江染霞悻悻地道:“他跟我说这里是机关中枢,要紧得很,让我小心守着,我还当真地拔剑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