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都不原谅她。
可是,不原谅有什么用?
她的一辈子已经过了!
曲珣已是舒舒服服地又饮了一杯,放下杯子笑问道:“谁啊?”
见曲晨悲恸不答,他微一沉吟,恍然笑道:“哦!你说轻儿啊?”
他一边悠哉游哉地又拿起酒壶往杯中添酒,一边信口道:“你不用急着难过,轻儿没事,信上说江船自毁之前轻儿弃船御箫登岸了。”
曲晨犹自恍惚,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慌忙抬袖用力抹干眼泪,视线一清晰便满怀期待地望向父亲,急切地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
曲珣闪眸一笑,道:“哦,轻儿上了岸以后就没有消息了。”
他说着话,又拿起酒盏欲饮,曲晨一把将酒盏按回桌上,急道:“船上其他人呢?”
曲珣叹了口气道:“船工和仆役共损失了七人,剩下的,赵掣正带着他们赶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将酒盏从曲晨手里拯救出来送到嘴边。
这自然不是曲晨想要的消息,又不好直接问,他心头便如被猫儿的爪子挠了一般又疼又痒,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告饶般地问道:“那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消息?”
“其他人?”
曲珣放下酒盏微眯双眼似笑非笑地偏头问道:“其他什么人?”
这个表情曲晨最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只要曲珣一拿出这个表情,就等于明说他已经穿帮了,如果再不乖乖老实交代,只能等着被这个爹整死。
他犹豫着,又急又慌又羞又窘,嗫嚅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曲珣眸中满是怜爱,口中却揶揄道:“怎么?丑媳妇终要见公婆,咱们好歹也算父子一场,你便是在外面私定终身,回来也该补我一杯喜酒吧?”
“我没有!”
曲晨满脸涨得通红地急道。
曲珣既不说话,也不喝酒了,就这样含笑注视着他。
吞吞吐吐了半晌,曲晨方才试探地问道:“那姑娘……她怎样了?”
“那姑娘?那姑娘……”
曲珣佯作思索,见他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忽然“咝”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真是老了!中午才看的信就不记得了。”
他抬眸目光炯炯地瞅着曲晨笑问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
曲晨知道已经瞒不住了,索性把心一横,答道:“江染霞。”
曲珣一字一字地念道:“江染霞,染霞……”
他满意地点点头道:“莎彩融黄露,莲衣染素霞,这个名字好听!”
曲晨听他称赞,忙趁势追问:“她怎样了?”
曲珣皱眉想了想,摇头道:“信上好像没写呀。”
“怎么会!”
曲晨知道他是故意刁难,虽然从神情看那人儿应该是无恙,但这个爹的性子素来不温不火,就算别人急到发狂的事他也能好整以暇慢慢悠悠,所以,若不验证确实,他终究心里难安,少不得捺下性子来软声哀求道:“爹!你就告诉我吧。”
曲珣不说话,笑笑地向着面前的空酒盏递了个眼色。
曲晨立刻会意,忙抓过酒壶斟满了,讨好地奉到他面前。
曲珣接过,抬手饮尽,放下酒盏,满意地轻舒了口气,笑道:“信上好像是写了。”
曲晨眼睛刚一亮,就听他又接着无奈地道:“不过我忘了。”
“那……那信在哪里?”曲晨急道。
“烧了。”
曲珣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
瞪着曲珣的一脸戏谑之色,曲晨气得直咬牙,但此刻有求于他,只能按下脾气,哀怨地唤道:“爹——”
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不肯服软的脾性,如今竟为了那个女子的消息肯自屈至此?
曲珣不由眸色一深,轻叹出声道:“我现在是忘了,不过你若跟我说说这江姑娘是怎么跑到咱们船上来的,或许我就想起来了呢?”
言罢,他提壶斟酒,一副兴趣盎然准备听故事的样子。
曲晨原本也与父亲无话不说,只是此番初涉男女之情,又未经长辈们首肯,未免心生羞惧难于启齿,此刻见他这般态度,知道若不说清楚今日恐怕难以过场。
况且,自己既有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