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老徐烧火熬油、起油供给、扯绳挂钩,黄毅平拉滑子往上吊油桶,赖货守在房顶上取钩送油,所有这些都是后勤物质保障,隶属于一条龙供应链,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全心全意为‘防水产品生产终端’(烫顶)服务。
由于主持烫顶的师傅是樊茂丁和龚银山两人,樊茂丁负责把壶浇油,龚银山负责刮油推毡,那么老徐、黄毅平和赖货都是在为这两个人提供服务,齐心协力,助推烫顶工艺有序实施并顺利完成。
由于赖货上一次浇油时险些出事,这让樊茂丁和龚银山两人记忆深刻,从此铭记于心,时刻绷紧心中那根安全弦,暗示自己务必注意安全,万不可马虎大意,须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另外,樊茂丁还特意和龚银山、赖货达成一致,就是说在烫顶这个环节,就数作为把壶者的樊茂丁最为危险,为了有效避免事故发生,由樊茂丁本人作为自己人身安全的第一责任人,负有不可推卸之完全责任,龚银山作为第二责任人负有次要责任,赖货虽说负责取钩送油但也要时时守望、看护着樊茂丁,及时提醒他注意安全规避风险,负有连带责任。
事实上,樊茂丁的安全系数很低,由于他全程必须弯下腰后退着把壶浇油,对自己身后的状况完全处于无知状态,而把壶浇油的工作特点和特定场景又让他不能够有哪怕丝毫分心,所以他完全是被动、无助和弱势的,这是由烫顶工艺的操作特点和实际情况决定的,没有办法。
按理说,真正能够看护并及时提醒把壶者的却是刮油推毡者,就是说作为亲密工友和施工搭档,龚银山才应该是樊茂丁人身安全的第一责任人,对他的安全负有不可推卸的首要责任。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首先,房顶施工本身就是高空作业,不管四周有没有女儿墙,作为把壶浇油者的人身危险性都是很大的,相关施工人员除了照顾好自己以外,还应该负有相互提醒、照顾和救援的安全责任;
其次,作为刮油推毡的龚银山全程都是向前移动的,他几乎没有后退的动作,这与樊茂丁正好相反,这样龚银山的人身安全或者说失足坠落的危险几乎为零,只要不被热油烫到,他就是相对安全的;
第三,樊茂丁根本无暇顾及更无法照顾自己,他只能浇油、后退、密切注意着出油嘴儿尽力避开龚银山快速挥动、伸缩的手臂,如果说他还能够往身后看一眼的话,就是在他浇完一壶油停下来往壶里续油的时候,但是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危险,危险往往就在他全神贯注把壶浇油的时候才会发生;
最后,樊茂丁浇油时要时刻注意不能让热油浇到或者溅到龚银山手臂上,而龚银山就要时刻关注樊茂丁的人身安全,事实上龚银山只需稍微一抬头,用眼里的余光就能看到樊茂丁的处境,而对樊茂丁最大的威胁,莫过于眼看后退到接近房顶外沿处却无人及时提醒,从而一脚踩空坠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惨不忍睹。
当然,龚银山心里是十分清楚明白的,明白人不可细说嘛。他理解樊茂丁的意思,他是在旁敲侧击地告诉自己,要切实负起责任密切关注着他呀。只是他自己不好意思直说,只能说他是自己安全的第一责任人,其实第一责任人应该是他龚银山。没办法,谁让自己上一次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一不留神差点就把赖货送走了呢?
这些都是主观因素,有时候真的会不受控制,
意外的事故就会不期而至。
出于保险考虑,除此之外,樊茂丁还琢磨了一个在他看来是万全之策的办法,就是在已经比好油毡即将烫顶的房顶两端,距离外沿两米处分别放置一捆油毡,而这捆油毡只有二十公分左右挡住就要推压过来的油毡。
这样既能起到及时提醒的作用,又不至于绊倒后退着浇油的自己。待后退到那里,只需抬脚稍微用力一蹬,就可以将它轻松挪开,并不会影响烫顶的有序推进和施工工艺的连贯性。
樊茂丁记得老徐给他讲过一个故事,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老徐讲这个事的时候仍旧心有余悸,不寒而栗,明明是数九寒冬天,他却满头大汗,浑身往外冒着热气。
早些年,老徐和老任头搭档在一起烫顶,这是城中村棚户区的一处平房,也就两百多平米,好在四周有女儿墙围护着,比起这里房顶四周光秃秃的外沿自然就相对安全些。
老徐负责把壶浇油,老任头负责刮油推毡,两个人都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不用多说就知道该怎么干活,该怎么注意安全,特别是老任头更是比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