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竹真一起游览天下,答应她不再肆意杀人……
他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给予她的是最奢侈的衣食无忧,带她游玩陪她散心……她仿佛就是那被捧在掌心中呵护的人,除了那一次的意外,再也未见过任何风浪。
可是,她又回馈给他什么呢?
情殇在劫 (7)
珑月一手撑在马车车窗边上,看着向后倒退的树林,怔怔有些发愣。
她能给帝景天什么呢?
其实帝景天看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实则是个极其敏感的人,患得患失心太重……不,只是他明白,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太少,他所拥有的只源于他的身份。
可是,他本就是教主,根本无人能夺了他的地位,那些东西也随之属于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帝景天心里想要的东西似乎不同,她总能从他身上感觉出那种欲求不得的悲凉,他到底要什么?
而她能给帝景天的……说来可笑,却只是那么一个空口承诺,她不会离开他,不会畏惧他,疏远他。
这样的承诺太过虚无缥缈,比起帝景天给予她的,简直不值一提。
偷偷瞥了一眼闭目养神中的帝景天,再回眸,脑海中却猛地划过那一抹藏青色的身影,绝立于天地间……
猛的摇了摇头,她不能这样,或许那天那一幕带给她太大的震撼,太过于出乎她的意料,但是,这都不重要了,她这个身体的身份,已经消失了。而帝景天也是有几分小心眼的,如果让他知道她此刻在想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不知道他会不会跳起来直接掐死她。
马车轻微晃动着,铁木打造的马车沉重结实,行进却很稳当。马车内也极其宽敞,哪怕夜幕之时不便落脚,三人就算在马车中挤一挤也未尝不可。这或许是她唯一感觉庆幸且欣慰的地方,帝景天居然不排斥竹真。
哪怕竹真对她仍旧嘘寒问暖,哪怕对她的衣食起居照顾的再细致,他也只当没看见。
哪怕带着竹真不能骑马拖延了路程的时间,他也连眉也没皱一下,仿佛带着个人就是天经地义的。
窗外的风景很乏味,为了避开返程的北瑶军队,她们没有走官道,乡野山林初看新鲜,可看久了明显审美疲劳。
“觉得无聊么?”帝景天没有睁眼,却将珑月的一举一动辨识的清清楚楚。
“是啊,很无聊,感觉头顶都快长蘑菇了。”珑月舒着长声说着,伸了个懒腰,一斜身子,就躺在帝景天身侧,趴在他肩膀上道:“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情殇在劫 (8)
“不好。”帝景天拒绝的毫无迂回余地,又突然问道:“似乎离开了万山之后,你的心情倒是格外好?”
珑月一耸肩,“你那个万山遍地埋的都是尸体,心情怎么会好?”
“离开那里便不同?”
“自然无比舒心。”
“那就老实呆着。”
可是,珑月料定了帝景天肯定知道不少热血江湖的故事,龇牙一笑,“你以前做过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如今刚刚学乖从良,说来听听好不好?”
帝景天斜眼瞥了珑月一眼,薄唇轻启,“你会对杀人的故事感兴趣?”
“除了杀人你还干过别的么?”
“没有。”
想必帝景天也已经闲极无聊,心情不算太好,可两个闲极无聊的人呆在一起,如果只是睡觉的话,除非给自己下药才能熬得过那么多天的路程了。
“讲讲你杀人之前的事总行吧?”
“三岁入教,七岁杀人,其间四年白天习武晚上修习内力,移筋错脉,尝遍百毒,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这样。”
得,帝景天没有讲故事的天分,超级大概括,语言干巴的都能捏出渣来了。
珑月无奈瘪了瘪嘴,“你三岁之前呢?”
“不记得了。”
唉,什么也没问出来,她本想多了解帝景天,却不想,只是一个看似枯燥无比的人生路,三岁入教七岁杀人……她和珑雪七岁的时候,貌似也是在每天上蹿下跳练功,外带将各种知识塞进脑袋中。
车厢中又是一片寂静,静到已经能听见外面的鸟叫了,珑月烦躁的快要抓狂,揪着帝景天的衣领来回摇晃,“讲故事吧,求求你了……”
“你若是坐不住,我可以点了你的睡穴,到京都再让你起来。”
珑月顿时老实了,坐起身来低着头,挪到车厢角落坐下,摆弄着手指头,自己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