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借给我吧,明天一早我不把钱交到住院部,我妈就要抬到家里来。”基溶从一进门就看见五斗柜上的工资袋,工资袋没有封口,钱都露在外面,虽然不是很厚,几张,但都是百元面额的,平时拣破烂习惯了,只要看见是钱,两眼就发光。
“这是我们全家一个月的生活费,现在这一带的治安不好,经常有小偷到家里来,原来是想先存到银行里去的,因为有事情耽搁住了。我们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四百块都不到,星期六我要到下余去给妹妹过五十岁生日,没有两百元肯定不行,剩下不到两百块钱要过一个月,这点钱那里够用。要不,我再给你一百块钱,我全家的生活费不够用,自己再到其他地方去借。”没有办法,又从工资袋里抽出一百块钱给了基溶。见基溶还不走,又把放在五斗柜底下的一桶菜油送给了他。看着他这么可怜,但又能怎么样,大家的经济条件都不富裕。
又到了第二天,早上一早起来,向阳妈就敲门进来了“梅先妈,昨天晚上基溶还没有来得及把钱交到住院部,江山难已经没了。江山难到医院里住院那就是多花钱。昨天晚上基溶到你这里借钱,我也听到了,白天的时候我也借给了他一百块钱,还有楼上的几户人家也多多少少给了他一些钱,大家都知道这钱说是借,其实是送的,现在还有谁敢向他还钱,即使开口,基溶也还不出来钱,每天拣破烂能有多少收入,自己过日子都困难,光棍一条,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我知道给他的钱,就是送,而送多了又能怎么样,能治好病送多我们也情愿。以后我们能帮的帮,不能帮也爱莫能助了,平时也只能接济一点。听说居委会已经给他申请困难户,有几十块钱也好一点。有,总比没有的好。”就在向阳妈说着话的时候,居委会主任吴旭东的母亲到各家各户告知一下,江山难家里以后大家都帮衬着点。
这本来这就是大家的心愿,不说也会帮基溶的困难,居委会主任也知道,无非就是例行一下,担心有人不知道。虽然对江山难很同情,又好象在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里少了一件让人担心的事。
曾经向邻居借去给江山难治病的钱,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大家都知道救急不救难,靠大家的接济总是很有限的,从此以后,中河沿三圣巷十二幢各家各户每天都会把一些包装的纸板、塑料、破铜烂铁放在一楼的角落里,等基溶来收,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让他自力更生。时间一长,周围的楼房也知道了基溶的情况,通过类似的方式帮衬着基溶,原本这样也行,后来发生的事情,又让基溶陷入了困境,自愿的和不自愿的。
过了几年,基溶的妹妹找到了家里来,虽没有疯,也是目中无光,六神无主,失了魂一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家里来的。从她那些清不楚的话里听出,她曾经被坏人骗到了深山里,因为不能生育,被山里人抛弃在深谷当中,一个人一路讨饭,翻山越岭,受尽了苦头,找到了衢州城的家里。
基溶见妹妹回到了家里,高兴之余,又多了一份负担,每天到各个楼道收拾了破烂,还要回到家里来照顾妹妹。大家也不知道基溶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妹妹后来还真有点疯了。
衢州民政局知道了这个情况,就把他的妹妹送到了精神病医院里。
基溶的妹妹送到了精神病医院是福利性的。他一个人拣破烂,自己顾自己地生活着。随着大家的生活不断提高,废弃的旧物也渐渐多了起来,基溶每天起早贪黑,收破烂的收入也多了起来,到了三十来岁的时候,袋子里也有了不多的一点积储,想法也多了起来。时不时地看见他把来历不明的女子带到家里来,而凡有不明来历的女人到他家里来的时候,都是基溶卖废品结算现金的时候,每个月还都是定期来的。大家知道了这个情况就对基溶劝说了起来,要找女人结婚也要找一个正经的女子。然而劝说总是很有限的,听不听就在于基溶自己了。基溶有了这种行为,大家也渐渐地把他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