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如今是同裴家最亲厚的人了。
如今更见苗夫人竟带了周蘋跟七宝一块儿过来,永宁侯心中如何能不感动。
裴宣在这边恭请苗夫人、周承吉进府,那边七宝已经忙拉着周蘋走了过来:“三……”
还未出口,就觉着周蘋暗暗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七宝忙改口:“裴大哥。”
永宁侯笑着一点头,又瞧了周蘋一眼,周蘋却仍是规矩地垂着头,向着他屈膝行了个礼。
七宝只叫了一声,就也红了眼睛,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她远远地就看永宁侯有些脸色不佳,形容憔悴,还以为自己看不真切,如今走近了细瞧,果然见他比上回相见,清减了许多,可见是因为裴老夫人之病,劳心劳力的缘故。
裴宣瞧向周蘋,周蘋却并没有看他,裴宣这才又回头向着七宝道:“七妹妹也来了。”
当下迎了这许多人进了府内,也顾不得寒暄,裴宣便带了苗夫人跟周蘋七宝两个去后宅。
裴老夫人近来病的昏昏沉沉,每天虽然喝药,但饭却都少吃了。并不是她不想吃,而是总也吃不进去,这药力若要发挥,全靠着有点饭食打底,如今只喝药不吃饭,这药效自然有限的很。
老夫人听说苗夫人带了两位姑娘来到,勉强地撑着起身。
苗夫人早上前扶住了她:“老夫人不必劳动了。”
七宝在周蘋身旁,见裴老夫人整个人枯瘦的两只眼睛都眍了,早就有些难以忍受,一时不敢靠前,恐怕自己会忍不住流露难过神情,便只躲在周蘋身后。
正老夫人看向她们两个,苗夫人便招呼她们上前拜见。
周蘋领着七宝,到了榻前屈膝行礼,裴老夫人打量着两人,先对七宝笑说:“七宝还是这样伶俐。”
七宝想说两句劝慰好听的话,但听着老夫人声音微弱,早就受不了,只能深深低头,一声不能出,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了。
周蘋已看见,便微笑道:“我们老太太知道您惦记七宝,她又是个讨喜的,所以特让夫人带着我们过来。您老人家可好些了?”
裴老夫人这才又看向周蘋,微笑道:“三姑娘也越发出挑了,你们都有心了,我这两天觉着好了很些,回头也替我问候老太太,让她不用为了我操心,务必要好生保养。”
“是。”周蘋恭顺地答应了声。
苗夫人瞅着七宝肩头微颤,是要哭的样子。便向着周蘋使了个眼色,周蘋心领神会,握着七宝的手悄悄地往后退了出去。
两人来至外间,七宝再也忍不住,扑在周蘋怀中低低呜咽起来。
周蘋轻轻拍着她:“你见不得人受苦,偏偏还要跟着来,反弄的自己心里不好受,你说你这是图的什么?”
七宝本不想掉泪,只是她的性子如此,到底是忍不住,七宝低低啜泣道:“我不想伯母有事。”
周蘋叹道:“好了,都同你说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已。别说是裴夫人,就说是咱们,也难保个……”
七宝闻言如刀子刺心,已经捂住她的嘴:“三姐姐!”
周蘋将七宝的手握住,凝视了她半晌,才又将她抱入怀中,幽幽地说道:“你啊,希望你早点儿懂事,知道些人情世故,进退应酬,可又怕你太懂事了……罢了,还是这个样儿好。”
两人说了会子,裴宣同周承吉进来。承吉见七宝的眼睛红的那样,便道:“可当着伯母的面掉泪了?”
周蘋忙道:“没有,是方才我说了她两句,她一时禁不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