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不敢说。
言哥儿向着舒阑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把剩下的橘子瓣一个个送到舒阑珊嘴里。
秋天的橘子很甘甜,带一点恰到好处的酸,酸甜漾开,还有孩子的笑脸,很治愈。
阿沅笑说:“是隔壁阿伯给了他两个橘子,我以为他怎么不吃呢,原来是留着给你的。”
舒阑珊心里很熨帖,摸摸言哥儿的头:“我们言哥儿最懂事了。去吧,好好看会儿书再睡。”
阿沅仔仔细细给舒阑珊把脚洗过,又取了水给她漱口,换了脸盆,另拧了湿帕子给她擦脸。
舒阑珊感觉脸上一阵清爽,她实在太困了,模模糊糊地说:“阿沅,你放心……我一定、让你跟言哥儿都……好好的。”
阿沅拿着帕子正要去洗,听了这句,不知为什么,眼睛即刻红了。她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先是给舒阑珊将被子拉起盖好,转身到了外间,才偷偷地捂着嘴哭了起来。
风吹的窗外几杆竹子瑟瑟有声。
竹影映在窗纸上,像是活动的皮影。
负责跟踪舒阑珊的侍卫回报过后,近侍西窗打量着赵世禛的脸色:“主子……真的要用这个人?”
红泥火炉上吊着银壶,壶中的甘泉水已经滚了。
“这儿的东西一般,只是这水倒是极灵。”赵世禛垂着眼皮儿说。
西窗猜不透他的心意,陪笑说:“这穷乡僻壤的东西哪里入得了主子的口,人也穷酸的很,看今日那个舒监造,忒地小家子气。”
赵世禛抬眸,西窗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伸手轻轻地自扇了一个耳光:“是奴婢多嘴了,主子别恼。”
赵世禛淡淡地说:“不许再背后评议人。”
“是。”
“虽然那个人的确有点儿……寒酸,”赵世禛抬眸看向夜色沉沉的窗外,莫名,想起那张笑的很有趣的脸,那眉眼之中竟透着隐约的眼熟,他不由地自言自语:“莫非是、在哪里见过吗?”
西窗耳朵竖起,却不敢再多嘴了。
顷刻,赵世禛微微眯起双眼:“传令下去,让高歌再查查舒阑珊的底细。”
那双笑的弯弯的眼睛又浮现在眼前,总觉着那张脸背后……藏掖着什么东西。
喝了一杯茶,外头更声敲响。
“主子,是时候了。”西窗取了一件白狐毛斗篷,躬身相请。
赵世禛起身:“那就走吧。”
出了驿馆门口,赵世禛一眼看到站在马车旁边的那道瘦弱的影子。
舒阑珊立在灯笼的暗影里,仍是穿着半新不旧的布衫,头上戴着纱冠,看着十分之纤弱。
她半躬着身子,微微垂着头,赵世禛只能看见明净的额头,以及那两道淡淡的眉毛,有些倔强地舒展入鬓。
第3章
所有人静默恭候,就在赵世禛将上车之时,舒阑珊微微转身,仍是保持那种半伏身低头的样子:“贵人……”
赵世禛垂眸:“怎么?”
“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舒阑珊看着地上的影子,红灯笼在冷冽的夜风中摇曳,地上那人的影子却岿然不动,优雅的像是一幅剪影画。
“既然是不情之请,又何必说来。”
“贵人!”看他要走,舒阑珊下意识地伸手。
在她的手将将碰到赵世禛的斗篷,旁边西窗立刻喝道:“大胆!”
舒阑珊忙缩回手来,顺势后退一步:“请贵人恕罪,小人想求您,……这次差事小人也不知是为何,但是、不管成败,求贵人开恩,就算降罪就只落在我一个人身上,请务必、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赵世禛的双眸微微睁开了些:“哦?”
“小人是说、若是万一……祸不及妻儿。”舒阑珊的心怦怦乱跳。
怎么说呢,他们就像是大地上平庸的碌碌众生,若是幸运,一辈子遇不到像是赵世禛这样的人,那就可以喜乐平一生。
但是这些人的到来是无法预测不能自主的,就像是上天看不惯你的日子太安稳快活了,不由分说降了天兵。
他们的力量,是碌碌众生所不能抗衡的。
舒阑珊当然深知,因为她已经经受过一次了——那场无妄之灾完全改变了她的生活。
赵世禛的丹凤眼里也像是藏着星海,他凝视了舒阑珊半晌,起身进了马车。
西窗向着舒阑珊努了努鼻头,小声嘀咕:“什么人就敢乱碰我们主子?也不看自己的身份!”
舒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