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喏喏道:“没什么……只是因为我,又让侯爷为难了。”
比起苏太太的不依不饶,这句话却更显得顾全大局。李持酒道:“没什么为难的,倒是你的身子,先前不是好了些吗,怎么又像是转坏了。”
江雪道:“多半是路上颠簸,所以才……不过也赖不得这个,到底是我的底子不好,大夫说过了的,我不是个长命之人。”说到最后一句,就飞快地瞥了李持酒一眼。
李持酒没留意她这个动作,只不以为然道:“什么长命短命,大夫又不是神仙,何况这世上庸医多着呢。如今到了京城就好了,这里高明的大夫毕竟多些,改天我叫人寻两个来好好给你看看。”
“不不,”江雪脱口而出,迎着李持酒的目光,却忙又缓声道:“人各有命,何必强求。我是认命的。何况……我也很是自责。”
“自责?”
“我虽然一心孝顺太太,可事与愿违,每每地惹她老人家不快,所以很是自责,恨不得自己去了。”
李持酒听到最后一句似有所动,走到她跟前,探臂将她轻轻搂住。
他才在金谷园厮混过,身上是杂乱的脂粉香气,虽然不乏名贵的香料。
江雪脸色一变,眼神闪烁,想要避开又不便,只能僵硬地把袖子里的帕子扯出来,假装咳嗽掩口般的抵在口鼻处。
李持酒当然发现了她的不自在,却只以为是两人久未亲近的缘故,没有多想,只淡淡道:“你不必说这些丧气话,有我呢。”
江雪垂着头,半晌才道:“侯爷……其实太太说的话有道理,您就没有想过吗?”
“嗯?”
江雪忍着那熏人的香气、以及他身上独有的男子气息,小声道:“就是……我不像是长命之人,出身又是寒门,侯爷新立了功,如今进京,自然是炙手可热的新贵,只怕不少高门淑女愿意结亲,我又何必……耽误侯爷前程呢?”
李持酒听到这里,隐约会意:“你什么意思?”
江雪话到嘴边,忽然觉着不太对劲,便改口道:“侯爷自然知道的。”
李持酒冷笑了声,将她放开,他起身负手,冷笑说道:“老子的前程跟女人有什么关系?少说这些不中听的废话。至于你,我喜欢一日,你就留在身边一日,等哪天我看厌了,不用你开口,我自然会处置。”
他说了这句后,便转身出门去了。
直到李持酒去后,榻上的江雪才将掩口的手帕缓缓放下。
同时,她脸上的神情也都变了。
跟先前的柔弱楚楚不同,如今这张秀美绝伦的脸上,透出一种不屑鄙夷、略带微恼的表情。
“这臭小鬼……”她磨了磨牙,喃喃低语道:“还挺难缠的,这是软硬不吃啊。”
说了这句,又忙举起帕子掸自己肩头:“又去狐狸窝鬼混!脏死了!”
神情,气质,皆跟李持酒那位委曲求全、贤惠可怜的“江少奶奶”判若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一波又一波的反转,刺激咩~~
持久:什么狐狸窝~原来家里就有只千年的狐狸~(笑容渐渐变态)
被子大人:那是我的!臭小子你别给我碰!
第5章
镇远侯的夫人江雪,徐州人士,书香门第。
她是在李持酒被贬斥出京的路上遇到的……两个人相见也算一段传奇。
当时江雪的父亲江老先生在徐州府衙当文书,谁知有一封发往京城的文书里竟夹带了控告本朝权贵的状子。
朝中追查下来,原来这文书是经过江先生之手的。
虽然不是江先生所为,但毕竟是他的失误。越级上告,公文里夹带私情,如此行事十分荒唐,知府衙门生怕受了牵连,便将江老先生责打二十杖,发配塞北。
江家只有江雪跟弟弟江明值,江明值才只四岁,江夫人夫妻情深,放心不下夫君,便立志跟江先生一起去了塞北,只留下江雪照看江明值,又托付江家的亲戚多加照料。
谁知夫妻两前脚才去,就有本地好色之徒贪图江雪姿色,说通江家的亲戚来提亲。
江雪以父母不在为由拒绝,却惹怒了那人,欺负他们一对儿无依无靠的姐弟,竟每每上门调戏,起初还是避着人,后来渐渐明目张胆起来。
江雪羞愤为难,若不是还有幼弟在身边,恐怕早就自尽了。
那些亲戚们都害怕那无赖恶徒,非但指望不上,还有不少人替那恶人说话,催促江雪快嫁给他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