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推开他的手。
李衾看着她恼怒的神情,半晌道:“淑儿,你相信我,这次我绝不负你。”
东淑听了这句,忍无可忍:“我不想听这些话,你可还记得上次你离京的时候说过什么?我倒是信了的。可到最后……我等到你回来了吗?这次你竟然还要……子宁,要早知道会是这样,我绝不会答应再嫁过来!”
此刻甘棠正要进来,闻言吓得站住,又忙退了出去。
李衾沉声道:“再赌气,都不许说这话。”
东淑偏道:“不是赌气!是真心话。”
她不等李衾开口,便继续说道:“我不喜欢等待,尤其是等一个难以预料的结局,李子宁,你根本不明白我心里的感受,你要是知道我多怕多讨厌这样,你就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我宁肯我立刻就死了,也不要再苦等苦熬一次!”
“住口!”李衾听她说“立刻就死了”,立刻喝止:“你在胡说什么!就算你骂我打我都好,不许拿自己赌咒!”
东淑的眼中已经是泪光打转:“为什么不能?有什么是我没经历过的?我不是怪你,你要去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任谁也不能怪你,可是你也不能怪我……”
东淑说到这里,泪扑簌簌落下:“这次我不要等,你走之前,得让我先走。”
李衾张了张口:“你要去哪儿?”
“去哪里都行,萧府若容不了我,我可以离开京城,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去。”
李衾自也知晓她的脾气,便一笑握住东淑的手道:“好了,别说这些话,何况你难道不知道,镇远侯虎视眈眈的,就算我跟萧宪不管,他……”
东淑闻言蓦地抬眸,看了李衾半天,才道:“那也未尝不可。”
“你说什么?”李衾本是玩笑,听了这句便愣住了。
“我说镇远侯也未尝不可。 ”东淑淡淡道。
对东淑而言,李衾跟镇远侯不同,她对李持酒没那么深重的感情,而且在她当“江雪”的日子里,也早习惯了镇远侯萍踪浪迹,时不时消失无踪,时不时又从天而降。
李衾一时却没想到这个,眼中渐渐地有怒气汇集,他盯着东淑的双眼,逐渐肃然正色道:“你知不知道我做尽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却跟我说这话?”
东淑微微一怔,但这会儿都在气头上,于是说:“什么为了我,你若为了我,就不该将那道遗诏献给皇上。”
她闭上双眼,深深呼吸:“还有,你为什么要把镇远侯羁押在兵部?你们想得到的已经拿了去,再为难他就太过了吧。”
“你们?”李衾想到今儿自己跟萧宪说话时候也用过“你们”这个词,真是相映成趣,原来他们之间这般泾渭分明了。
李衾轻笑了声:“好啊,直到现在你还在为他抱不平,你是不是对那个小子动心了?”
东淑一愣。
李衾盯着她,缓缓倾身靠近:“淑儿,我不在意你嫁过他,毕竟那也非你所愿。对我来说只要你心里的人一直都是我,就够了。”
东淑呆看着他片刻,猛然伸手要将他推开。
却给李衾擒着手腕抵住在床璧上:“——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你听见了没有?”
第93章
因为天热, 窗户是开着的, 一阵阵夜风从外拂了进来。
桌上的博山炉里静静地燃着香,缕缕白烟给风拨的飘荡辗转, 香气四散。
连身侧的纱帐也跟着摇曳晃动。
东淑忽然觉着有些害怕。
大概是跟李衾的感情是经历过波折考验的, 曾经从最开始的彼此疏离讨厌到逐渐互相了解喜欢, 情深不渝。
乃至后来东淑就算经历噩梦忘了所有, 却仍旧会在睡梦中唤起李衾的名字。
不知不觉中她早把李衾看做最值得信赖依靠的那个男人。
兴许……在这世上而言, 只比萧宪差那么一点。
在恢复了记忆之后,虽然两人之间有些嫌隙,但是东淑心里唯一的想法仍是李衾。
当然,假如李衾没有认她, 不主动开口说要娶的话, 东淑十有八九就听了萧宪的主意,不会再想嫁人的事情。
但他偏偏说了, 求了,令她无法抗拒,不能拒绝, 同时也心生渴望。
毕竟当初新婚燕尔的日子, 是太好了。
可另一方面,隐隐的东淑觉着跟李衾好像隔了一层。
不知是因为她现在身为江雪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