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六,郡主仪仗一出现在宫门口就吸引了京中人的注意,京中不是没有郡主,但都是先帝册封,都嫁人多年住在宫外,现在出现的这个仪仗不用想都知道是沈雁汐。
不少人家派了人跟在仪仗后面,想知道沈雁汐出宫去哪儿做什么,毕竟是入了皇帝的眼,与之交好总是没错的。
郡主仪仗浩浩荡荡的到了定国公门口停了下来,定国公本来正在外访友,得了消息急忙往回赶,远远的就看见马车停在家门口,家中人都在门外等着,显然沈雁汐还没下马车。
定国公眉头微皱,心中对沈雁汐升起不满,这么冷的天儿让一家子在外面挨冻算怎么回事儿,催着车夫再快一些。
定国公马车一停,他顾不得用脚凳,直接跳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家里人,还好老夫人没出来,转头看向六驾香车,之前离得远看不清,现在近了看清了他的眉头就是一跳,他见过不少郡主车驾,但是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在郡主规制内做到了极致。
六匹枣红色骏马油光水亮,四肢健壮,不少人家狩猎的马恐怕都没这么好,更不用说马车上那些精巧的装饰。
马车门打开,沈雁汐的身着雪白皮草披风出现在众人面前,扶着星纪的胳膊踩着脚凳下了马车,视线扫过众人落在定国公身上,行了一个万福礼,“父亲。”
定国公尽管在宫宴那晚见过沈雁汐,但是却没有人就在眼前对他的冲击大,眼前的沈雁汐与印象中那个皮肤略黑沉默少言的姑娘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若是两人在外面碰到,他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父亲?”沈雁汐神情中带了困惑。
“回来了。”定国公看着这个几乎被自己遗忘的嫡女心情颇复杂,他与永安公主的感情不好,却也是真心宠爱过李思年的,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女儿,哪知道那竟不是他们的女儿,那之后李思年就跟着永安公主住在公主府,他将心思放在了其他女儿身上,直到沈雁汐被寻了回来。
沈雁汐是定国公的血脉,但是那时候的她不用跟李思年比,定国公有时候甚至觉得她连府中的丫鬟都比不上,他从未想过当年那个杂草一般的女儿会变成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定国公的视线落在沈雁汐额头那一朵娇艳绽放的红色山茶上。
“走吧,有什么进去说。”定国公心知沈雁汐并不是回家这么简单。
沈雁汐走在定国公身侧,府中上下急忙让出了一条路让两人过去,为首的中年女子笑容牵强,眼神闪躲。
沈雁汐却看都没看她一眼,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对着一个少年笑了笑,“兄长。”
少年没想到沈雁汐会跟他说话,诚惶诚恐的拱了拱手,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沈雁汐,数九寒天的额头竟是急出了汗。
定国公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碍于现在是在府外又是当着沈雁汐的面,什么都没说。
少年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紧张惶恐的看了一眼定国公,“妹妹……”咽了口口水,“我是你兄长李晟斌。”
沈雁汐轻轻点了下头,“我先跟父亲商议些事情,晚些去找兄长。”
……
“你这次回府有何打算?”定国公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改了姓且和自己品级相同的沈雁汐。
“陛下和贵妃一定要我及笄嫁人后才肯赐郡主府。”沈雁汐神情略显无奈,“永安公主的性子您了解,我去了怕不是三天就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更何况那里有李思年。”她毫不掩饰自己对李思年的不喜。
“思年她也不是……”定国公的话被沈雁汐放下茶杯的磕碰声打断了。
“定国公应该知道年初一思安宫发生的事情。”沈雁汐侧头对定国公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当时那么多人,这事儿一定会传出宫,“所以定国公还是少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好,起码我还是想与您维持一个表面平和。”
定国公心里一颤,沈雁汐的眼神很平静,甚至连一点愤怒都看不到,这比他之前所想的更糟糕。
“定国公,我向来不是个好性子的,但是我也不会寻事,您管好府中上下,我保定国公两代袭爵不降。”沈雁汐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句对定国公而言石破天惊的话。
定国公听沈雁汐这么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双拳紧握,他一直忧心的事情在此刻迎刃而解,甚至沈雁汐轻描淡写的仿佛是在说晚饭吃什么一般。
定国公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怎么保证。”
“郡主不过是开始罢了。”沈雁汐轻声说道,“若不是……”顿了顿,留给定国公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