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思维这么跳脱,什么孩子啊?
方临渊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找到赵璴忽然这么问的原因,再看赵璴时,却见他仍是那副闭眼观音的模样,慵懒平静得像是刚才那句话不是他问的一样。
方临渊问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赵璴没回答。
“你不会还想从哪儿过继孩子来养吧?”方临渊顿了顿,继而脱口而出。
“没这个必要。你不是办完事就会离开吗?应该要不了太久吧。”
赵璴倏然睁开眼来,径直看向他。
他视线平静,方临渊却在他的注视下被吓了一跳,像是有蛇纠缠上来,要裹挟着将他投进赵璴瞳孔中漆黑的深潭一般。
但只一瞬,这种窒息感便消失不见了。
是赵璴移开了目光。
接着,他听见了赵璴的声音。
“嗯,要不了多久。”
仍旧平淡而缓慢,带着伪声应酬了一整日之后的、有些沙哑的疲惫。
却不知为何,方临渊总觉得他话里有些情绪。
但他并没给方临渊探究的机会。
话音落下,他便重新闭上了眼睛,转过头,不再看方临渊了。
总这样奇怪。
方临渊撇了撇嘴,收回目光。
却未见赵璴搁在膝头的那只手,在膝上轻点了两下,停顿片刻后,又点了两下。
他尚且不知,这是赵璴心绪烦躁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作者有话说:
赵璴:喜欢孩子?我可生不了孩子。
方临渊:???谁让你生孩子了?
赵璴:不让我生?那你想让谁生?
方临渊:你有事儿吧!!!!
第15章
第二天,方临渊便复又去鸿胪寺忙碌起来。
突厥进京时的卫兵、仪仗、戒严、道路,以及递送给尚膳监安排的饮食等陆续都完善妥当,方临渊这些时日又亲自前往各处检视了一番,基本全无差错了。
官驿的信使也来往过几回。
突厥每过一镇,他们都会入京来报。前一日才有信使前来,说那仁帖木儿一行已经过了俞州,再有三日,便可抵京了。
如今也只剩下出城迎接突厥来使的官员还未定。
“那还用说,肯定是侯爷呀!”于洮笑眯眯地说道。“除了侯爷,谁镇得住北地那群恶狼?”
这日公事完毕,于洮又揣着自家膳房做的糕饼,凑到方临渊的桌前闲话。
“那是。于大人身在京城没见到,侯爷夺取玉门关那日,生生领兵将那仁帖木儿追出一百多里地呢!”卓方游也凑过来,一边分于洮手里的点心,一边绘声绘色地说道。
“那仁帖木儿逃跑的时候,连家当都丢了。我们跟着侯爷,捡了一路的牛羊珠宝,临到鹿儿海的时候,还捡到了被他丢下的两个妾呢!”
此时接近戊时,鸿胪寺的官员们不少都闲了下来,这些日又与方临渊混得熟,此时都在各自的位置上,饶有兴致地听。
便有官员开口问道:“既都追出了百里,侯爷怎不将那片地盘也划至我大宣?”
“这不就成强夺他人领土了?”有官员在旁侧道。“那些蛮夷会这么做,我大宣才不与他们为伍呢!”
“蛮夷有什么领土可言?譬如豺狼虎豹,要远远地驱到天边才好!”
“大人此言差矣……”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竟争执起来。
眼看着他们争红了脸,方临渊忙出言笑道:“各位大人有所不知,玉门关外便是大片荒原,既无人居住,也不能耕种,易攻难守,实非踞兵之地。”
“噢……”几个文官面上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愧是侯爷!我虚长一把年岁,竟不知道这些。”
“听说玉门的植物多生利刺,却无枝叶,侯爷,当真如此吗?”
官员们又渐渐热闹起来。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嗤笑。
方临渊抬头,便见是个身形不高、背脊消瘦的男子,锦衣华服,头戴玉冠,在一众宦官护卫的簇拥下站在门前。
只是广袖的锦袍于他的身形而言有些过于宽大,即便非常合身,却有种顽童偷穿大人衣袍的既视感。
方临渊正不知来者何人,便见周围的官员纷纷站起身,朝着那人躬身行礼。
“臣等参见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