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棠摇摇头，表示尽管他这已经是第十次试炼了，可是对所谓身份代号也知之不详，只知道当信徒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以后，教会就可以赋予该信徒一个近乎永久的代号。而不同的代号具备不同的能力，这种能力会一直伴随着他们，并且随着信徒与神明之间联系的增强而增强。并且教会内部，只有获得这种代号的人，才能够通过完成总计至少十二场试炼的方式来晋升司铎。

而目前，江川教区的信徒们，包含主教和三位司铎在内，拥有这样代号的人也只有6个，就连大部分的执事都还没有。

而在获得这个代号之后，王语棠也利用被增幅后的能力，通过一次次祈愿进一步治疗了女儿王梦珂，一开始只是让她恢复了意识，之后逐渐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再到最后更是让女儿恢复了大半的行动能力。可即便如此，王梦珂还是没能痊愈，并且这样的能力也一样带来了王语棠无法解决地副作用——感知和表达能力的丧失。

简单来说，王梦珂在恢复了行动能力以后，很突兀地失明、失聪、失语了。而王语棠尝试了很多办法也没有起到效果，最后还是只能寄希望于晋升司铎。

在加入教会后，王语棠为了频繁地高质量地向他们的神进贡，在试炼中犯下不少恶贯满盈令人发指的罪行，短短不足十次试炼，死在他和林楪桦手上的人便已有了半百之数。据他所说，随着试炼和进贡次数越来越多，他自己的负罪感也是越来越低，一直到后来杀个人对他来说就像喝凉水一样，不光没有情绪波动，反而还有一种“解渴”的感觉。

可是自打她的女儿梦珂从植物人的状态醒来过后，王语棠开始在每个夜里重复做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里的自己总是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上划着一艘小船，头顶的天空始终散发着明亮的青草一样的绿光就像是一块绿色的幕布，天上没有日月，唯有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繁星。繁星们倒映在湖面，变成一只只眼睛，数千只眼睛就在这绿色光幕下躲在船桨溅起的涟漪中窥视着他。

每当此时，他就会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每一个毛孔不停地钻进自己的身体，短暂但剧烈地疼痛会让他发了疯一样用船桨拍打起湖面。只一会儿，疼痛就会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痛快、舒畅、欣喜、痛苦、悲伤、恐惧的复杂感受。

他的胸口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背后贯穿，好似有什么新的东西正通过贯穿他的东西顺着他的伤口进入他的身体，随后扩散到全身。

在那之后，他身上的皮肤开始腐烂脱落，露出的血肉一部分以极快的速度枯萎露出深埋其中的骨头，另一部分则是鼓起一个个脓包汇集在一起变成肉瘤。

那时候他身上每一处地方即便是新露出来的白骨和刚长起来的肉瘤上都生出了毛孔，而身上每个毛孔都好似活过来一般在他身上痛苦地挣扎着嚎叫着嘶吼着喊出恐怖怪异的音节，这音节他在无数次梦里听过了无数次，那种韵律让他感到熟悉。那音节盘旋在他身边的湖面激起一股股狂风卷起一阵阵巨浪，天上那无尽星辰从巨浪中现身以更加靠近的距离注视着他。

而他却似麻木一般平静地感受着身体各处的诡异变化，连船桨都扔进水去，躺在船上任由风浪摇晃，专注地倾听着从自己身体各处传来的诡异音节。

直到有三颗太阳从湖中升起时，梦也就结束了，而他总会在醒来前的那一刻里知道那音节的含义，那一刻他才明白，那不是嘶吼也不是嚎叫，那是一种呼唤，它们在叫他的“名字”——“牧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