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似是确认了我的状态,胡莱才缓缓蹲下扛刀入鞘。
我翻过身躺在一大片蜘蛛腿上喘着粗气,为刚才胡莱那毫不留情的一刀感到后怕,这小子虽然年纪看上去比我小些,但是这本事是真的强的可怕。
至少我现在如果不去呼唤那诡异音节组成的名字,不去诱发那恐怖的无声尖啸的话,没有其它手段可以对付这小子,刚才要不是我趴的够快喊得也够快,我现在应该已经半个脑袋冲天而起了吧。
我躺着喘着粗气瞪着胡莱,他站起身来并不看我,而是冷冷地注视着海平线尽头的硕大宫殿群落,没有出声,脸上神色也不再焦急,反而是眉头紧蹙似在思量着什么。
我气息稍作平复,翻身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可刚一侧身,地上那堆蜘蛛残骸散发出的腥臭涌入鼻腔,猛地记起先前从自己嘴里进到肚子里的那些恶心东西,原本以为已经麻木的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哗”地一声一道夹杂着各类碎块泛着浓郁腥臭的黑色水柱就从我嘴里一股接一股地喷射出来!
“丢哩个扑街!”
胡莱大叫一声,忙不迭捏住鼻子往后跳出一大步,投向我的眼神中写满了嫌弃。
我顾不得胡莱此刻如何看我,我的喉咙像是开了闸的水库,越吐越多越吐越快,越吐越恶心越恶心越是更吐得停不下来,我恨不能此刻手中有柄刀刨开肚子把整副肠胃都给掏出来丢了!
约莫半晌过后,我吐得浑身竭力瘫软在地,这种剧烈的呕吐我以前宿醉都没经历过,此刻浑身冒着虚汗,只感觉浑身冰冷森寒透骨。
我艰难地伸出手向胡莱求救,嘴里不时还有苦涩的小股黄绿色胆汁一股一股地喷出来,已然虚脱连挣扎着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胡莱很明显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捂住口鼻皱着眉头踮着脚尖走过来从背后抓住我的脖子将身高跟他差不了太多但体型比他壮上一圈的我拎了起来,像拎一只猫一样。
他就这样捏住我的脖子往悬崖边走去,手上力道极大但却没有把我拎的离开地面,我借着他的力双脚绵软地踩在地面上跟着走向悬崖边,我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应该是不会害我。
一路行至悬崖边上,我仍旧被胡莱提在手中,就这几步过来已经让我脖子有些生疼。
我略微低头朝崖下看去,隔着层层云雾勉强能看见这不知道有多高的悬崖底下那片乱石嶙峋的滩涂。
身边仍旧拎着我的胡莱忽地淡漠出声。
“下去洗洗。”
“啊?下哪儿……”
我相信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因为当胡莱将我往悬崖下丢去的时候,我下意识转头错愕开口,眼神瞥见他那原本无比严肃冷峻的脸上荡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我杀你的……”
当我反应过来自己被胡莱从悬崖边上丢下来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喊完这一句脏话,随即便感觉到一股带着些微暖意的水流从后背方向瞬间将我包裹。
我猝不及防之下呛了两口进去,又咸又苦,但却让刚吐完浑身脱力的我精神一震,胃里翻腾的感觉有所缓解,身体恢复了些微力气,借着海浪冲刷的力道挣扎着爬上一块稍平坦些的石头。
当我爬上这块石头的时候,胡莱正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伸手一把扯下缠在腰间的浴巾随手往后一甩搭在肩上,面带微笑对我开口出声。
“我帮你洗,还是你自己洗?”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此刻近乎全裸站在我面前的胡莱,见他没有起什么反应也终于是心下稍安,至少看样子我还不至于清白不保。
胡莱蹲下身把我拉起来,伸手扯掉我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衬衫,把那条鹅黄色的浴巾交到我的手里,笑嘻嘻地说道。
“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猜的很对,我的确是个男同,但我不是变态,不至于对你动手动脚!所以你别一脸担心自己守不住那腚眼的表情看着我行不行?现在我倒是也不急着出去了,你抓紧时间赶紧洗洗干净,我一会儿可还有事儿跟你说。”
我没有太过在意胡莱这些个鬼话,抬起头往上看去。
那高逾千丈的悬崖仍旧在胡莱身后耸立,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胡莱明明在悬崖边刚一松手把我丢下去,下一秒我就出现在了海水里。就好像我们打一开始就站在这片滩涂上,而后面的悬崖峭壁一直都不存在一般。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疑惑,但又不太想细说这个问题,胡莱右手食指勾起,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留下一个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