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云竹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定西侯侵地一事,是你告发的?”
“是。”李霄闭目。
“南朝皇帝派人去接管定西军,也是你给太子出的奇谋?”云竹震惊。
“是。”李霄回道。
“监视王府之人也是你的人?”云竹问道。
“是。”李霄回道。
“你送走两个世子是为了将谋逆罪坐实?”云竹继续发问。
“是。”李霄睁眼。
云竹愣在当场,她不知道李霄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变得如此冷血,更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平静说出这番话。
“你可知两座王府之内有数百家眷?”云竹厉声说道。
“你可知当日胜州城死于爆炸之人有多少?”李霄回头凝视云竹,“四万余众。”
“这不一样。”云竹声音发冷。
“呵,有何不一样?”李霄冷笑。
“有些事做不得,你这是在草菅人命,”云竹冷声说道,“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呵,草菅人命?”李霄气急发笑,“你以为,你以为侵占民地之时死的人少?你以为王府之中靡衣玉食从何而来?你以为当日那些人是惧怕兵卒才不敢进胜州城?你以为神霄阁这般多的紫气从何而来?你以为想拔除神霄阁很简单?简单到凭你一腔热血便能成事?还是凭你那几个避世不出的师叔祖?”
“可笑至极!”李霄气怒发声。
李霄说完急咳吐血,一旁高老三急忙将药丸放在他口中,待李霄咳嗽稍缓,方才起身说道,“小姐,你误会我家...”
高老三话音未落,便被李霄一把拉住,回头看向云竹,冷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
“好自为之。”云竹冷哼一声,取出瓷瓶放于桌凳之上,出门而去。
“三叔,扶我回屋。”李霄取出方巾擦拭口角鲜血。
李霄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云竹的到来让他很是开心,此前年龄太小,不知情为何物,如今八年过去,早已长大成人,要说不喜欢她那是假的。
想到此处,李霄揉了揉太阳穴,如今南朝和神霄阁互为倚仗,相辅相成,颇有变成国教的趋势,如今神霄阁被和尚拖住,他必须趁现在让南国解散,重归北朝统辖。
蜀王和定西侯本就与西夏常年征战之中,如今反叛之后更是背腹受敌,为今之计只能投诚于北朝,北朝为了削弱南朝实力,也必须硬着头皮接受,此时已经不足为虑。
而刘晔的皇子之中,太子是朝中势力最大的一方,虽然不甚聪慧,但却从不会好大喜功,很是稳健,有些麻烦。
其次便是宣王,军方背景是定远侯,定远侯最得南朝皇帝信任,手下军士更是唯命是从,看似铁桶一般,实则是犯了大忌,因为其手下军士真正要效忠的不是他,而是南朝皇帝,削藩也是迟早的事。
再其次便是齐王,本身就是将帅之才,却还有使臣之风,慧心铁胆,当初刘晔还是鲁王时期,齐王也只是名不见经传的王子罢了,便多次只身游说于周边藩王军事联盟,且最终全身而退,南朝的建立,他最起码得有一半的功劳。
看似势力最弱,没有夺嫡之心,那也只是表象罢了。本就身为皇子,且心有虎豹之胆,很是得朝中大臣赏识,怎会甘愿屈居于人下,这个才是最为麻烦的。
李霄每每想到此处,便会越发头疼,齐王和潭王要好不可怕,他最怕的是齐王和神霄阁联手,双方若是联手,他便再无力与之周旋,只能是趁早跑路。
这八年他并未闲着,一直在调查神霄阁,尤其是那些紫气高手,一月前明明还是蓝色修为,再见之时,便已晋身紫气,而且不在少数,犹如撒豆子一般层出不穷,却又很是突兀。
当日大黑山周遭遇袭,也是神霄阁所为,如今他筋脉尽废,连普通人都不如,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神霄阁不除,他死都不会瞑目。
“唉,难啊。”李霄情不自禁。
“什么?”云竹的声音。
豁然回头,窗户是开着的,云竹此时就站在窗外,李霄皱眉说道,“你回来做什么?”
“三叔已经跟我说了,”云竹笑道,“你会让太子劝谏南朝皇帝,让其留着王府之人留作人质,虽然是失去了自由,但至少还活着。”
李霄闻言摇了摇头,“那也只是暂时的,待蜀王和定西侯归附北朝之后,南朝皇帝定会杀一儆百,以儆效尤,难有生还希望,即便是有,女眷也会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