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洪已吩咐手下人牵好了王玥芸的马匹,王玥芸等三人并在她身侧,随着一条浅浅的溪流缓步行过,王玥芸猜想这条浅溪便是此山上信陵寨门口的那条磅礴的飞泉分流而来的。
溪流里的水流得甚慢,水面安静得似一面由天地打磨而成的银镜,倒映着众人的影子与溪边的野花野草,时而亦有些花瓣随风吹落在水面上。
王玥芸只觉得这山脚下的风景远甚于山上的,胸中不由得舒缓了不少。
不一会儿,几人便到了一座山寨,但见那寨门颇小,左右也各有一人立在高台上值守,寨门两侧还沿路生了许多桃树和柳树,只见红绿色交相辉映,一团红、一团粉、一团绿。
此时正值花开之际,风吹之时,那桃花与柳絮也随风阵阵晃动,有些在枝头站不稳的便落了下来,比之信陵寨的粗旷,此处的景色倒多了不少精致之感。
“果然是女儿家当家的山寨。”王玥芸心道,“便是做没本钱的买卖,也把山寨做得这般好看。”
寨内众人忙过来向姚洪行礼,她顺便吩咐手下置酒杀鸡、烹羊宰牛,不一会儿,一桌酒菜便已备齐。
“这是什么啊?”王玥芸指着桌上一坛罐子说道。
“王姑娘,这是今年中秋时拿酒腌的螃蟹。”一人回她道。
“中秋?那都已经是几月前的日子了,没想到还能吃到那时候腌的螃蟹。”
“中秋快乐。”
王玥芸见姚洪并未邀心腹同桌,一桌丰盛的菜肴也只有他们四人望着。
这顿饭不再有世龙世虎两兄弟相陪,卷心菜觉得无聊,只匆匆挑拣了几筷进嘴中,便言道自己饱了,三位姐姐慢慢吃。
“才吃多少啊?”晴儿道。
“三位都是姐姐,我在这儿多有不便,恐有唐突,这便退下了。”卷心菜道。
王玥芸被他不知何处学来的的一句场面话逗得笑出了声,假意踹了他一脚,说道:
“从哪儿学的这些话,还多有唐突,你天天抱着你晴儿姐姐的腰肢,唐突得还少?”
卷心菜嘻嘻一笑,模样甚是可爱,待王玥芸答应后,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姚洪见王玥芸、晴儿都只埋头吃菜,似乎无话与她讲,只觉得颇为尴尬,她知自己无礼在前,但拙于言辞,此刻到了酒桌上也不知该如何赔罪。
王玥芸瞧出了她的窘态,当下便主动举起了酒杯,说道:
“姚统领你不用多说,都在酒里,饮完此杯,你我二人再无过节。”
“好!”姚洪听到她这一席话,心中顿感轻松,但她又看了看另一侧的晴儿,只见对方还是只埋头吃菜,并无举杯之意。
“她叫晴儿,并不会喝酒的。”王玥芸解释道,“昨日在夜统领那儿,她也不曾吃酒。”
说完,她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而秀眉微蹙,紧闭双眼,嘴中不自禁地发出啧啧声。
“可是寨中的酒不合口味?”姚洪瞧她不适的模样,忙问道。
“不是不是,”
王玥芸叹道,
“你莫要多心,只是昨日在夜统领那儿有些贪杯,我向来醒酒醒得慢,此刻再喝,再好的佳酿也是遭罪。”
“噢。”姚洪神色之中闪过一丝失落,说道,“他从来都不怎么喝酒的,昨日竟愿陪你喝这许多。”
王玥芸忙拍她手道:
“哪里有陪我!后面都是我自己在喝!你不要多想。”
姚洪勉强挤出一笑,问道:“我听信陵寨的人说,你二人似是旧相识?”
王玥芸点点头,又觉得眼前这位刚刚还跟自己动手的姚统领似乎并无恶意,当下便把自己来自杭州,一路上京城的事详说了一遍,其间难免提到了家世,连同着坠湖失忆的事也一并说了,只隐去了前世之事。
“夜统领认出我后待我有礼,想来必是年轻时受过王家恩惠。”王玥芸总结道。
“嗯,他曾是如今朝堂上北陵王的徒弟,从前也常常跟着他师父到处跑,”
姚洪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多言了,这些话原本就是夜尽锋的秘密,此刻却被自己说了出来,忙道,
“我好像……不该说这些……”
“那倒没有,夜统领跟我说过了,”王玥芸道,“他说过自己曾是叶守藏的大徒弟,还说叶守藏是什么玄岳派的帮主。”
姚洪听后,喃喃自语道:
“噢,那我此时说了,他也不会怪我。”
王玥芸对那位夜统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