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风清云散。
此时的清漳渠水面平静得好似一面巨大的银镜,镜面之上,却散着点点渔火,又兼各处华灯璀璨,光彩夺目,当真令人目不暇接。
在水面中央的一处花船中,肥胖的中年男子正搂着身侧的一位妙龄清倌人,待劝她半推半就地喝下三杯酒水后,便欲上下其手,一摸为快。
但下一秒,二人便被人从背后以极其准确的力度击中后脑,立时昏了过去。
击打之人又顺势将二人的身体提到了船舱外。
“从哪里学的这些手段?”王玥芸对着身旁的叶魏涼打趣道,“要是从前,你都是会付钱的。”
“我早就不是北陵王府世子了,”叶魏涼答道,“所有人都知道。”
二人依偎着走进了船舱,王玥芸轻轻躺在在叶魏涼的怀里,这近大半年的时间以来,她从未有哪一刻时光如此时这般快活。
叶魏涼便像从前那般爱抚着她的脸颊,这一向都会使她安心。
“妍儿,你怎么……怎么活了下来,又怎么变了副模样?”叶魏涼柔声问道。
王玥芸在他怀中重重叹了口气,当下便将自己如何在杭州定远侯府中醒来,又如何一路到了蓟州的事说了一遍,面对爱侣,她每一处都说得甚是仔细。
只有一点,叶魏涼毕竟是北陵王府世子,二人今日重逢乃是天大的喜事,王玥芸便没有将自己决心向叶守藏复仇的事说出来。
叶魏涼在一旁听得万分不解,始终紧锁着眉头。
“当真有这般的怪事?”叶魏涼喃喃自语道,“人死了,还能从别处的尸体上活过来?”
王玥芸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知。
“你见到今日那个小孩子了吗?他居然是皇帝!我真不知道那个五岁的卷心菜就是如今的皇帝。”王玥芸又说道,“若非今日机缘巧合,让他与他哥哥在青楼相见,只怕他要瞒我到京城呢。”
叶魏涼听后,脸上却显出一副不悦之色,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怎么了?”王玥芸觉察到了恋人的态度。
“我今日本是要来杀秦家兄弟的。”叶魏涼淡淡道。
“那个王爷就算了,可小皇帝,他只不过是个孩子!”
似乎这事触及了王玥芸的底线,哪怕是在久别重逢的恋人面前,她也半点不让步,
“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动手?”
“为了你。”叶魏涼依旧是一副冷淡语气。
“为了我?”王玥芸不解道。
“五年前,就是他二人父亲下令灭了你满门。”
叶魏涼道,
“我自然要为你报仇,如今老皇帝早死了,我非杀了秦……”
“你在说什么?”
王玥芸站了起来,
“我还没糊涂!那日动手杀我的到底是谁,你心里没数?纵然是老皇帝下的令,可下手的却是你父亲!那时候卷心菜不过才三岁,他晓得什么!”
叶魏涼忙道:
“我父亲不过是听令行事,他一生忠于朝廷,君要臣死,他又能说什么?”
王玥芸闭了会儿眼,努力让自己平静。
“我们先不说这个……”王玥芸摆了摆手,“好不好?”
叶魏涼点了点头,似乎二人都极为有默契,知道什么适合说,什么不适合。
“我在杭州醒来后,所有人都说你死了。”良久后,王玥芸才再次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
叶魏涼重重叹了口气,说道:
“那晚之后,我见你身死,也是肝肠欲断,好生难过,自那晚后,我便离开了北陵王府,父亲是个好面子的人,此后便对外说我已死在了当晚。”
王玥芸见他对自己果然情深意重,甚至不惜从此脱离北陵王府,也是好生欣慰,再次牢牢握住了爱人的手。
“所以你便从此记恨上了秦家的人,又跟着那个什么劳什子王爷到了蓟州,等他出现的时候,就从窗户外杀了进来?”
叶魏涼点了点头。
“我的小叶子越来越机灵了啊,功夫也是好得很,我竟半点没觉察出。”王玥芸伸手拍了拍叶魏涼的左脸。
“你现在的功夫,不也比从前高得多了吗?”叶魏涼说道。
“那是自然!要比比吗?”王玥芸笑道。
“你不是已经输了一场了吗?”叶魏涼说道。
“那不算!”王玥芸娇声道。
二人笑后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