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的食堂人满为患,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队。
时星微在队伍里发现了两位室友,不过他并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安静地排在队伍末尾。大概等了十分钟,时星微排到了窗口前。打饭阿姨轻飘飘扫他一眼,收起了娴熟的抖勺绝技,将整勺排骨都叩在了他的餐盘中。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惹来左右学生们艳羡的目光,可惜时星微一无所觉。直到阿姨敲了敲勺子,他才回过神来,刷卡时却发现自己拿了张乘车卡。时星微冲阿姨歉意地笑了笑,又重新找出饭卡。他端着餐盘走到室友那桌坐下,两人见到他时还愣了愣。“你啥时候进来的?我咋没看到?”欧阳莱嘴角沾着酱汁,看起来有点傻,“刚找你的是谁啊?”时星微没有瞒他:“裴荣的出轨对象。”欧阳莱被呛到了,捂着嘴咳了好一会儿才问:“他来找你干吗?”时星微沉默半晌,突然看向王昭:“如果有omega在你面前意外发情了,你可以抵抗吗?”王昭挑起眉梢,“当然,难道你忘了我的性取向?”时星微一怔,猛然想起王昭的性取向异于常人,身为男a却只喜欢男a,而且从不掩饰。他抿了抿唇:“那……如果他的信息素和你适配度99%呢?”王昭深深地看他一眼,也知道时星微为什么这么问,毕竟裴荣出轨的原因早已不是秘密。理智上,他应该回答能够抵抗,否则就像在帮裴荣找借口似的,但他还是选择了坦诚:“很难,99%的适配度意味着数倍的痛苦和诱惑,它影响的不止是生理,还会控制你的精神,摧毁你的意志力。”时星微轻轻蹙眉:“连你也不行吗?”王昭哂笑:“你太高看我了。”时星微低垂着眼不说话,他并非高看王昭,而是心怀侥幸——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分化成omega。是否有一天他也会被情/欲和天性支配,在没有理智的情况下,做出违逆本心,再也不可挽回的事。自己为什么要二次分化呢?如果一直当beta就好了。他讨厌做个omega。吃完饭,王昭和欧阳莱都还有课,只有时星微一个人回到了寝室。他不想一直陷在负面情绪里,于是随便匹配了几把游戏,然后心情更负面了。举报了粗言秽语的路人队友,时星微关掉游戏,去浴室里洗澡。也不知是不是水温调得太高,他出来时感觉很热,体内仿佛积聚着一股燥意。时星微披上外套去阳台吹风,发现外面果然下雨了。丝雨逐渐连成雨幕,在夜色里越下越急。计科楼门前站着不少刚下课的学生,一名男生望着突如其今天情人节,随便约几个单身狗出去庆祝一下,凭什么只有情侣能过节啊!”说完,他眼神倏地一亮:“陆恣,你带伞了啊?”
陆恣撑开雨伞,看了眼自己的同学:“我要去西门,你不介意就过来。”
“……”男生不解地问,“这么大雨你还跑出去干吗?”
“接单送货。”
在男生肃然起敬的注目下,陆恣撑伞步入雨中。他一路:“麻烦了,我来取花。”花店老板对这个提前一天就来订花的帅哥印象深刻,他将包装好的花束递给对方,随口道:“情人节怎么不送玫瑰?你这花反季节,花市里都买不到,还是我老婆找了认识的花农才搞来的。”陆恣接过花束,眉宇间的疏离感淡了几分,一双明锐的眼睛也柔软地弯起不客气,人已经走远了。二十分钟后,陆恣站在了西区一栋宿舍楼楼下。他仰头看了看四楼的某个房间,确认屋里亮着灯,便给时星微拨了电话。电话一直没人接,陆恣耐心地等了几分钟,才又打了一通。几声提示音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您好,有你的快递。”听筒里没人说话,隐隐能听见几声急促的呼吸。陆恣顿了顿,特意看了眼屏幕,确认没打错后又迟疑地补了一句:“我是陆恣。”但他期待的声音依然没有响起,回答他的只有一道痛苦又沉闷的喘息。*这天晚上,西区七号楼宿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传言从“有学生病晕在寝室”一直发展到“该学生为情自杀”。时星微并不知道谣言的演化,只知道自己一醒:“是你把我送来医院的吗?”欧阳莱摇摇头:“不是,是一个叫陆恣的学弟。”时星微愕然:“谁?”“陆恣,难道你不认识?”欧阳莱困惑地蹙起眉,“当时我和毒、王昭刚下课,还没到四楼就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