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一身青绿色的对襟襦裙,头发盘成一对灵动活泼的髻。绿芜也是在正院被隔壁吵得心烦,方一迈入侧院,便听到了这几句话。
她顿时觉得十分好笑:“冯姑娘,奴婢虽是姜家人,但也知晓步府之中,向来讲的不是什么先来后到。”屋子里,软木梨花雕椅之上,一双懒懒地望了过来。冯茵茵一袭水粉色浣花轻衫,周遭萦绕着八角薰笼冒出的雾气,水雾弥散,缓缓攀上少女眉梢,令其好奇地扬了扬眉,轻声慢语:“哦?那你说,应当同我讲什么?”绿芜看着她,一字一字,郑重道:“礼仪尊卑。”闻言,冯茵茵以袖掩唇,“噗嗤”一笑。“大婚之夜,夫君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新夫人,当真是尊贵得很呢。”她丝毫不遮掩言语中的讥讽。诚然,昨夜之事,在步府上下传了开。或者说,不止是步府里,姜泠甚至成了全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大家都知道这位新夫人压根儿不受相爷的待见,步家主母的位置更是形同虚设。府中惯有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不过三天时间,姜泠愈发感受到了人心之凶险。用绿芜的话说,如今小姐被欺压得,就连相府的狗路过听云阁,都得朝门里头叫上两声。秋霜愈浓,黄昏时分寒气更重,青菊拢了拢衣领,忧心忡忡地朝这位新主子望去。这些天,跟着大夫人,她也受了不少气。相较于大夫人的不争不抢,青菊却是心急如焚。她捧了碗甜粥,缓步走至桌案前。桌上灯盏正亮,衬得少女轮廓愈发柔美动人。姜泠于桌前捧着一卷诗集,读得认真。“夜深了,夫人注意着眼睛。奴婢差人做了碗甜汤,夫人尝尝。”这厢话音刚落,院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人还未来得及细问,绿芜已提着裙角,飞快地跑进院。“怎么了?”“小姐,相爷回来了!”姜泠执着书卷的手微顿。“小姐,您发什么呆啊,是相爷、相爷回府了,”这可是二人成婚后,步瞻第一次回府,绿芜着急道,“您快些收拾收拾,相爷用完膳,保不准儿就往咱们听云阁来了!”不等姜泠反应,她已被绿芜、青菊二人按到妆台前。绿芜慌忙解开她的外衫,青菊招呼着下人备水沐浴。水雾升起,浴桶里少女身形窈窕,如花苞饱满的春桃。一勺牛乳浇下去,撒上半桶玫瑰花瓣,愈发衬得水面下颜色明媚。单是隔着这一层花瓣往下看,青菊便觉得浑身发热、难以自制,更罔论他们血气方刚的相爷。水气袭来,蒸得少女白皙的面容上一片微红的晕。姜泠轻咬着下唇,湿润的头发披在浴桶边缘,耳边响着青菊姑姑的话,待会儿见了相爷要如何伺候。如何,伺候。姜泠第一次听到这般孟浪的话。青菊将她的身子摁着,乳白色的牛奶自脖颈一路淋下,湿答答地滑过她的锁骨。再往下去些,姜泠羞于那一寸感知,红着脸别过头。她有些不敢再往下听了。可青菊偏偏要在“火上浇油”,嘴唇一张一合,雾气缭绕得愈发灼热。姜泠垂下湿漉漉的睫羽,鬓发也沾了些牛乳印迹,绿芜忙递上手帕,一寸寸替她擦拭干净。“夫人莫要惊惶,奴婢们特意为您备了药。此为滑润丸,兑温水将其外衣揉搓开即可使用。夫人在同房前轻轻塞上一粒,便可免受许多疼痛。”“不、不必了。”青菊摇头,“夫人尚是处子之身,相爷又年少气盛,夫人千万要注意护好自己的身子。”闻言,姜泠这才妥协,将药丸接过来,对左右道:“我自己来便好。”绿芜、青菊听话地转过身,不去看她。药丸的外衣极薄,置于温水里,几乎是一撮即破。姜泠红着脸,将那玩意儿一点点塞进去,不过顷刻,便觉得体内流窜起一股无端的热火。灼气一路攀上她的脖颈,姜泠整个人如熟透了的红薯。沐浴罢,又是好一番打扮,青菊和绿芜终于放过她。前院传来相爷用罢晚膳的消息,听云阁与峥嵘阁紧紧相连,相爷要是回屋,势必会途径这里。听云阁里掌了灯,院门虚掩。绿芜与青菊紧张地候在身侧,此番情景,竟让姜泠有几分坐立不安。又一阵喧闹,她听到脚步声。少女下意识地扬起下巴,朝院门口望去。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两步、三步……姜泠十指收紧,捏住手帕。四步、五步……那人步子微顿。不过一瞬之间。——他从院门口经过,未朝这边多看一眼。……峥嵘阁。窗牖未掩,晚来风急。盛京的秋天总是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