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烦。”
“那您多注意休息,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及,只能交给老天。”
“是啊,只能交给老天爷,我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没你这个年轻人看得透彻。”江峰自嘲一笑,跟着看了看屋内,“你邵阿姨的身体不行了,估计也就是一两年的事。”
“这么严重?”王牧之纳闷,之前不是调理的还挺好吗?
“身病易治,心病难医。”
短短八个字让王牧之恍然大悟。
是啊,身体上的毛病可以吃药动手术,可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只能一点点耗费掉人的精气神。
和刘华强相爱相恨的痛苦,和李恩惠相隔两地的思念,对父母家人的愧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压在邵琴韵身上的麻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虽说现在已经和李恩惠相认,可是李恩惠直到现在也并没有喊她一句“妈妈”,这又何尝不是一份痛苦和遗憾。
只是在王牧之看来,江峰眉宇间的痛苦似乎还不止于此。
很快,王牧之便知道了这份痛苦到底为何而来。
只见不远处有一辆轿车缓缓驶来,停在王牧之二人面前。
伴随着汽车停下,屋子里的所有人也都纷纷跑了出来,江长歌更是激动的冲车子大吼。
“三叔,三叔!”
紧接着他给江长兴,还有江家的几个小辈使了个眼色,几个小辈立马从背后掏出几张大纸板,上面写着各种标准。
这是江长歌去羊城参加展销会学的一招。
首先下来的是司机,可他刚一下来就让王牧之有些蹙眉,从他严肃的表情中人们似乎嗅到一种其他味道,原本热烈的气氛骤然变得清冷下来。
司机来到后面打开车门,跟着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是江瑞!
四十多天没见,江瑞的脸上多了不少风霜,可挺拔的身姿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如同一棵大树般站在那里,散发着刚强和坚定。
即便是隔着一定距离,可王牧之似乎依然能够嗅到他身上那股残留的硝烟味,随着目光的移动,突然停顿在江瑞左边小腿。
空荡荡的。
裤腿被打了个结。
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一点。
在场的男人已然沉默,女人们都已经红了眼眶,身后的邵琴韵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江瑞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平视着他们每一个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当看到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自己小腿上的时候顿时哈哈一笑。
“我回来了,就是少了一条腿,这没办法,那帮畜生的火力有点猛,再加上运气不好碰上了地震,不过你们都别担心,应该庆幸我能捡回一条命,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在每个人的耳边彻响。
“三叔!”
江长歌冲到跟前,性格直爽的他忍不住当场开始哽咽起来,看着之前健步如飞,随时都能踹他一脚的三叔变成这样,这让他不禁想起自己那同样在战场上牺牲的哥哥。
江瑞摸了摸江长歌的脑袋,笑道:“你小子最近又壮了, 不过我听你爸说了,这段时间表现不错,看来三叔以后用不着踹你小子了。”
“三叔!”
“三叔!”
江家的小辈都围过去叫个不停,想要搀扶着江瑞走的时候却被江峰一口叫住。
“都让开,让你三叔自己走,回家吃饭!”
“好嘞二哥。”
江瑞笑嘻嘻的拄着拐杖走到江峰身边,兄妹四个都上前抱了抱,场面不可避免的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