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翩自然是愿意的。
但她这是高嫁,眼下又当着魏夫人的面。
总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让人觉得她言行粗鄙没教养。
微低下头,沈翩翩面上泛出一抹红晕,声音柔软道:“女儿听从爹爹安排。”
听到这话,魏夫人的神情肉眼可见地一松。
虽然她嘴上不提,但心里是清楚的。
沈家这闺女,前些年的心思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后来沈家出事,那人为了前程竟不惜辜负沈同甫的养育之恩,把沈翩翩当成筹码送去了漠北。
沈夫人每每想起都觉得感慨。
这大抵就是天意吧。
否则怎的没送到旁人手里,偏偏就到了她那傻儿子手里。
可这事儿毕竟不是你情我愿的。
下江南的路上,魏夫人还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她怕这闺女还念着前头那位,心中郁结不肯答应,自己怕是要白跑一趟。
现在这么一看,想来是这姑娘到漠北的时候,对她那傻儿子真有几分好感。
否则不能这么爽快。
但不管是有几分好感也好,还是旁的什么也罢。
只要这闺女点头,她悬在心头的大石就算落了地。
沈同甫早就知道自己是留不住闺女的。
但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那漠北是什么地方,成日里风吹日晒的,他家囡囡娇滴滴的身子骨,去了怎么受得了哟!
魏夫人听到了沈同甫的那声叹气,也洞穿了他的心思。
于是微微一笑道:“犬子说了,漠北气候不好,怕沈姑娘遭罪,大婚他会告假回来,在盛京举行。婚后沈姑娘便留在盛京,不必跟去漠北。”
沈同甫先是诧异地瞳孔一震,随后唇边才绽开一抹舒心的笑容。
“定北王心细如发,小女能得他青睐垂怜,是小女的福气。”
时聿早晚要科考入京的,到时候他也跟着迁去盛京,与囡囡离得近了,她就不算远嫁。
不得不说,魏家这般行事作风,处处都让沈同甫觉得满意。
比起那个白眼狼,魏潜的确算得上万中挑一的佳婿。
何况还有魏夫人这般豁达通透的婆母。
魏夫人莞尔,“沈老爷客气了。”
这对准亲家你来我往地继续客套着。
站在堂中的沈翩翩思绪早已飘远。
只有她知道,魏潜之所以要把她留在盛京,并不单单是漠北气候恶劣的原因。
一则,她的兄长沈时聿是个举人。
虽然错过了今年的春闱,但凭兄长的能耐,早晚能考入盛京步入仕途。
到那时,她在盛京,便可轻易与家人团聚。
二则,她的仇人在盛京。
不管是宋敛的背叛之仇,还是外祖家的真相。
她留在盛京,便能借着“定北王妃”的身份和权利,亲自去查,亲自报仇。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婚姻,魏潜竟然替她考虑了这么多。
沈翩翩想着,自己既然无以为报,那就只能尽好妻子的本分,不让他失望。
——
沈翩翩点了头交换了庚帖,这桩婚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魏夫人离开前,把手腕上碧翠通透的镯子取下来送给了沈翩翩,说是一点见面礼,让她务必收下。
沈家生意遍布江南,除了丝绸,金石玉器也不少。
沈翩翩是识货的,知道这镯子价值不菲。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
如此贵重的传家宝,魏夫人送给她,可就不止是简单的见面礼了。
明显魏夫人是以婆母身份送她的。
见小姑娘犹豫,魏夫人干脆拉过她的手,直接把镯子套在她手腕上。
又拍拍她手背,“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跟我客气。”
魏夫人对沈翩翩知之甚少,听过最多的,还是外面那些关于她和宋敛的传言。
的确不怎么让人舒坦。
但魏夫人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
能让她儿子惦记那么多年的姑娘,绝对差不了。
——
魏夫人离开了好一会儿,沈翩翩还站在原地发呆。
“怎么不回暖香阁?”
沈时聿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