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带着仆从和女儿魏嘉宁离开了姑苏。

沈同甫给女儿备嫁妆的事便也提上了日程。

沈时聿则是回了书院，为三年后的春闱做准备。

八月中秋，本是团圆日，姑苏城内气桂花飘香，气氛浓郁。

沈家上下的气氛却是一片冷清。

因为这一日，是沈翩翩的母亲，沈夫人的忌日。

下人准备了上坟用的香烛瓜果，沈同甫便带着一双儿女去了西城外的沈家坟茔。

清明时沈家父子还在牢狱中，来不了。

下人倒是来扫过墓，到现在坟头又生出了许多杂草 。

沈同甫弯腰，动手拔去那些杂草，又清理了一下周遭的尘土。

沈翩翩和沈时聿把准备好的香烛瓜果拿出来，一一给娘亲供上。

兄妹二人在下人铺好的垫子上跪下，齐齐磕了三个头。

沈翩翩直起身，轻声说道：“娘亲，女儿要嫁人了，嫁给名震天下的定北王魏潜，他很厉害，会保护好女儿的，以后有机会，我带他来给娘亲上炷香。”

沈时聿则是垂下眼睫，“娘，对不起，儿子今年没能考上进士，让您失望了。”

“哥哥……”沈翩翩想劝慰他。

一旁清理完尘土的沈同甫已经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那件事错不在你，时聿你无需自责。”

沈时聿如何不自责。

他这些年用功读书，就是为了抬高沈家的门楣，让沈家不再因为商贾身份而低人一等。

尤其是盛京钦差死在沈家那件事，更让他意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

正是因为沈家无权，所以事发后连个为他们家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妹还被宋敛那个白眼狼给卖了。

倘若他当初细心一点，早些发现那位钦差的异样。

亦或者，他早早步入仕途，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那么事发当时就不会轻易任人宰割。

至少，没人敢动小妹分毫。

“哥哥，你已经很优秀了，下次春闱，一定能金榜题名的。”

沈翩翩对他很有信心。

沈时聿嗯了声，又有些遗憾，“娘若是能亲眼看到我金榜题名就好了。”

他们的娘名叫顾书黎，死在沈翩翩四岁那年的中秋。

那天沈同甫命下人在街市上的一处铺子外搭建了高台，请了江南十分出名的管弦乐队。

打算晚上赏月时与普通百姓同乐。

可到了晚上，顾书黎身子不适，没去成。

沈同甫想留下照顾她，又怕一双儿女失望。

这才不得不把妻子交给下人，自己带着儿女出去赏月听曲。

曲听到一半，突然有小厮惊魂失色地跑来禀报，说府中走水了。

沈同甫匆匆忙忙赶回去时，那把火已经把宅子烧了个精光，也把顾书黎永远留在了火海里。

沈同甫每次想起这件事，都悔恨得眼睛发红。

可在一双儿女面前，他不得不保持着身为父亲应有的镇定，半点不能失态。

从京郊回来，沈同甫给府上所有下人一人赏了十两银子。

因为日子特殊，中秋不能正常过，这算是给下人们的补偿，年年如此。

——

沈翩翩给未来公婆各做了一双鞋，她女红不错，手脚也麻利。

除了公婆，还给老夫人绣了条抹额，做了条保暖毛领。

算算时间挺充裕，沈翩翩又重新描样起绣，给魏潜做了一对白虎纹织锦护臂和一对护膝。

嫁衣是魏家准备，但为了方便，请的是姑苏的绣娘。

考虑到姑苏前往盛京路途遥远，需要换洗，魏夫人特地嘱咐，嫁衣做成两套。

距离婚期还差一个月，魏宅那边就已经把两套嫁衣送到沈家来给沈翩翩试穿。

试穿之前，沈翩翩先去泡了个澡，本以为会跟往常一样，是青蔻青穗两个小丫鬟进来伺候。

谁料她脱光衣裙泡进去没多会儿，就见奶娘秦嬷嬷挑帘走了进来。

沈翩翩惊了一下，“奶娘？你怎么来了？”

秦嬷嬷满脸笑意，“姑娘要出嫁了，老奴得先教您一些房事上的东西，免得新婚夜手忙脚乱，误了和姑爷的春宵一刻。”

沈翩翩再无知，这话也听懂了大半，当即羞红了脸，整个人下意识往浴池里缩了缩。

“姑娘别怕。”秦嬷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