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岭东风台
凡路站在悬崖边,阵阵轻风吹拂着他乌黑的发丝。仅仅一步之遥的悬崖下便是连成片的壮丽峡谷,山峦起伏。原本在他脚下的万丈深渊方才还是云雾缭绕,而如今他却能清晰的看到九洲大陆的无数细节。
年轻人的脸上透露出的犹豫和迷茫,让人无法猜到此刻凡路心中所想。
凡路眼中,整座万象天下正快速聚焦为数不清的光点,几近同时呈现在自己面前。
东江樊洲南部,百十名皮肤黝黑的农夫正在烈日下奋力的挥着锄头。南云陌洲,闹市街边的乞儿正蜷缩在寒风中,颤抖着用破旧的衣衫尽量包裹住自己瘦小的身躯。
有人在追逐权力的路上机关算尽,有人在所谓爱情的旋涡中迷失了自我。这方天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他眼前的每个片段都逐渐连贯,最后凝聚成似洪流一般奔流的无形脉络。
站在这登仙台上俯视,凡人的情感是如此的丰富却短暂,有人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恨与爱,历经生命的美好与幸福,仇恨或怨愤,最终都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就在年轻人的瞳孔即将彻底失去仅剩的黑色之时,一道白芒破开万古长夜。将凡路的视线从南云陌洲转移至北方,那片自己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土地。
从这一刻起,凡路的身体快速下降,而眼前那座破败的茅草屋离自己近在咫尺却又那么遥远。
直到凡路脚下的土地开始扭曲变换,武威闹市中的人间百态开始在他的眼前掠过,人群行走的速度极快,就连说出的西凉方言也变成了他根本听不懂的文字。在街边玩耍的孩子怎就变成了翩翩少年,少年郎笑着的脸又怎么挂上泪痕。
整座城池的人流以肉眼可见的减少,甚至在最后一瞬之间。凡路再也无法在视线之内寻得一人。
突然,远处“咚”的一声巨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量的野兽从大门涌入,瞬间便将凡路淹没在兽潮之中。年轻人静静的看着身边经过的一只只身上沾着大片鲜血似巨猫般的野兽,根本无法想象此刻的人间会是怎样一番惨剧。
此刻,眼前的阳光消失。凡路猛地抬头,便看到一只脑袋下长着十个身子的怪鱼,遮天蔽日,身躯高耸入云,如同烈日般炯炯的双眼此时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巨兽恼怒着发出如雷鸣般的嘶吼,声音回荡在整片天空。它的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仿佛能撕毁一切阻挡在它眼前的东西。时间开始缓慢的流失,巨兽最终向远处的飞去,消失在无尽的长空之中。
凡路尝试平复慌乱的心神,一滴滴液体却汇成水柱滴落在头顶。年轻人麻木的抬起头,一张血盆大口张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一时间,凡路失去了全部的直觉。似乎整个天下就只剩下心跳声,耳鸣声,和一只巨大的眼睛。
凡路的双眼和这只眼睛眼睛碰撞的那刻,时间仿佛静止。
一座透着浓郁血腥与阴暗的荒凉大山出现在脑海之中。
猛然间,原本栖息在的无数生物皆被惊醒。千百只凡路从未见过的生物怒吼着将自己包围。透过层层巨兽,远处的山峰的土块开始脱落,分裂崩塌。一只长有巨大翅膀的怪物从山顶破土而出,扇动翅膀形成两股巨大旋涡,将数不清的体型瘦小的生物卷入其中。
怪物迅速向自己袭来,口中喷出的火柱几乎要将自己吞没。
只听得耳边“咚”的一声脆响。
眼前的一切瞬间消失,只有无尽的黑暗将自己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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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桓经过近两炷香时间的长考后,第七十二手落子天元。直到将棋子放到棋盘后,少年才发现凡路不知何时站在悬崖边,仅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时间慢慢流逝,司徒桓对面的一时香早已燃尽,就连第二根一时香也燃烧了将近一半,但凡路始终站在原地不动。少年早已感觉情况不对,但作为弈试老手,他清楚地知道弈试期间双方不能同时离开座位以及绝不能开口这两条基本规定。
凡先生,你到底在想什么?
司徒桓脸上难得露出些许焦虑,就在他侧头之时。他的目光聚焦在那位名叫时秋瑾的陌生女人身上,眼神里满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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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天洲
千金阁总部
“找到青棠了吗?”
顾妍坐在长案前难得皱起了眉头?这可是自己自千金洲出发后的第一个任务,万万不能有闪失。
“回小姐,还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