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一怔,下意识看向初桃,初桃仿佛没听见似的,埋头在瓷罐里装着玫瑰精油。
叶氏对女儿笑道:“初桃做着活计,恐弄脏了这么好的料子,再说现在绣房忙着做你的衣裳,哪有人手呢?”
笨女儿,带着这么个出挑的丫鬟进宫,不怕被人笑话!到时候人会说沅王府的郡主还不如一个丫鬟!
这样出众的丫鬟,留在灵安身边,万一做了灵安的陪嫁,日日与灵安夫妇相伴,指不定生出什么事来!
等她使命完成,还是早些送出府的好!
灵安自然是不解母亲的盘算的,不耐道:“下人们的衣裳样式又不繁琐,绣房那么多人,还匀不出一个来么!”
初桃清楚叶氏的意思,忙道:“眼下郡主入宫是头等大事,就别惦记奴婢了,您今日还差五十下铁块未举,想来刚刚也歇够了,快继续吧!”
灵安眼珠一翻,初桃不知哪来那么多鬼心思,命人将铁棒两头绑上铁块,一日要举二百下,累的全身酸痛!
“还不是本郡主疼你!”灵安翻完白眼,不情不愿地起身。
叶氏对初桃投来赞许的目光:“初桃很是懂事,待赴宴回来,自然是要赏你的!”
初桃宛然一笑,行了个礼算是谢恩。
叶氏已算纯善之人,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不得已要做些谋算。
初桃并不吃心,能被如此呵护,是灵安的福分。
转眼到了宫宴日,从清早开始,灵安就被十几个仆从围着装扮,生怕有一丝懈怠。
沅王府的车马走在最前头,头一个儿进宫门,其它王公大臣即便到得早,也得等着沅王府的车马先行。
沅王爷是当今皇上亲哥哥,颇受皇上敬重。
皇上登基后,沅王爷主动让权,远离朝堂纷争,只求做个闲散王爷。
这一举动保全了兄弟情,消除了皇上担忧宗亲夺权的顾虑。
皇上自然喜不自胜,对外宣称,不管官位高低,一切以沅王爷为尊。
暗红描金的高耸宫门前,宫灯已尽数燃起,着银盔的侍卫成列伫立,颇有庄严肃穆之气。
初桃走在灵安的马车旁,与云儿并排而行。
云儿看出初桃的震撼,略显得意地说:“现下就要惊奇,等进了宫。有你惊叹的呢!”
沅王府这样气派,在沅王府当差的仆从,自然也在其他仆从面前高一头的。
“进了宫就有宫人们伺候,咱们其实没什么差事,看顾好郡主就可,少说话勿随意走动,免得在宫里失了规矩!”
云儿仗着自己从前陪灵安进过宫,一路都在找机会向初桃炫耀。
初桃听她偶尔几句宫廷之事觉得有些意思,也不十分在意。
穿过三道宫门,所有人就要下马车步行。初桃去扶灵安下车时,才稍稍敢抬头看清周围的情势。
沅王爷一下马就被群臣团团围住,互相问安奉承起来。
江炎现任京城总督,在这种场合自然也是八面玲珑。
相比之下江枫那边就冷清不少,本就是庶子,如今十八岁也没有爵位,作风还不佳,人们对他都避之不及。
很快,女眷这边就有宫女前来领路。一个个身量纤纤,面若桃花,举手投足都轻柔优雅。
怪不得,叶氏如此急切调理灵安的身子。
在江朝,还是以白瘦为美,普通女孩家的确压力颇大。
泰和殿金碧辉煌,六根腾龙圆柱直飞冲天,似要冲破五彩琉璃殿顶。
泰和殿分了三阶,每一阶都宽阔轩敞。
最高阶是皇上皇后的宝座,第二阶则是王宫大臣坐席,第三阶才是嫔妃和王宫女眷们的坐席。
初桃略略扫了一眼,年轻的官家小姐们一个个穿金戴银分外精致,容貌秀丽之人甚多。
再看落座的灵安,桌下的手紧紧捏着衣角,眼神也直愣愣的。
她身份尊贵,王宫贵族小姐都巴结奉承她,想方设法想和她走的近些,而她自诩天之骄女,对待他人也十分不客气。
后来她身形走样,不再爱外出,耳朵里也落了不少闲话。
从前论姐妹长短的小姐们纷纷嘲笑她“灵而不动,安而不柔”。
在以家世样貌为重的京城,她纵是郡主,也陷入这般境遇中。
随着大太监一声长呵,皇上驾到。
“诶?皇上身旁怎还有一座位?”初桃趁着跪下行礼时,低声问云儿。
“那是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