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后,林妈站在那里,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
林暮夕红着双眼,嘴唇颤抖,她死死的盯住妈妈那张因极度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
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她过激的行为感到恐惧,还是对妈妈这个词美好幻想破碎的深深无力感。
林暮夕止不住的抽泣已经让她喘不上气,感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心脏也剧烈的颤抖着。
林妈握着刀的手终于松开,哐当一声,金属和地板碰撞的声音,刀落到地上。
林妈似是脱力般的半个身子靠在卧室的门框边,双手捂脸,也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你高一那年,我跟你爸在外地,我们当时在那边有一个住处。
有段时间我外出办事走了一个月,我没告诉他提前回去了,我们住的地方根本没人。
我给那边的一个朋友打电话,开始他吞吞吐吐不肯说,后来告诉我你爸搬到另一个小区去了,但是不知道具体的楼层。
冬天,凌晨两点,我站在那楼下给他打电话,他磨蹭了二十分钟才下来。"
林暮夕渐渐将抽泣缓下来,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怔怔的看着面前脆弱的妈妈。
林母继续哽咽的说着,
"我让他带我上去,他开始死活不肯,让我别发疯。
最后我不依不饶,说不然我今天就报警让警察来看看。他才恼羞成怒的带我去了。
一进门,门口摆着两双拖鞋。
厕所里是两个人的洗漱用品。卧室里还有女人的衣服。
人早就跑了。他却睁眼说瞎话什么都不认。"
林母放下捂着脸的手,抬头与林暮夕对视,那张憔悴的脸,却早已泪流满面。
她一字一句道,
"我嫁给他十七年,他没有给我拿过一分钱,没有给我买过一件衣服。
你刚生下来,夜里哭闹,他抱着你,站在床边,像丢什么垃圾一样,就硬生生的将你一把砸过来。
我还在坐月子,他跟你奶奶就在旁边说让我赶紧再生个儿子。
在我们离婚之后,他到处去跟我的亲戚朋友说是我行为不检,是我性格强势咄咄逼人。
他倒成了那个大家嘴里的老好人。"
林妈缓缓说完,仰头抬手一把擦去眼泪,轻声道,
"我累了,你休息吧。"
说完她便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一把将门关上。
林暮夕觉得胸口堵着什么东西,她却无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抬手扶着额头,在那漆黑的房间里静静的坐了快一个小时。
良久,她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看了眼手机,已经夜里十点多。
抬手点了通讯录的一个号码,响了两声后,电话接通,
"喂?怎么了?"
她虚弱的缓缓张开双唇,声音沙哑道,
"陆臣,帮帮我。"
"你在哪儿,等我。"
二十分钟后,林暮夕站在路边昏暗的灯光下,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
车里人探出头,皱着眉看了眼她单薄的衣衫,和她那在灯光下依然显得苍白的脸,沉声道,
"上来。"
车子飞速的行驶着,林暮夕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歪头看着窗外模糊的街道。
林立的高楼,错落有致的耸立在苍茫的夜色之中。线条分明的建筑外墙,在清冷的月辉下,闪着冷冽的幽光。
天际星光点点,闪烁不定,和远处的辉煌灯火混杂一处,交错难辨。
陆臣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静静的注视着后排的林暮夕,神色凝重。
两人来到江边,找了处石阶随意坐下。刺骨的江风吹过林暮夕早已苍白的脸颊,她不自觉将身上单薄的衣物紧了紧。
陆臣瞥了眼她微微发抖的嘴唇,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两人依旧默契的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盯着被风刮起涟漪的江水,和倒映在水面上的幽幽月光。
良久,林暮夕伸出一只手,轻声道,
"有烟吗?"
陆臣迟疑了半秒,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递到她手上。
打火机响出清脆的响声,幽蓝的火光刹那间照亮黑夜中她略显憔悴的侧脸。
林暮夕的手很凉,甚至在发抖,打火机的火焰缠绕着烟头。
她吐出一口烟雾,熟练的抖下烟灰,抿着嘴唇,抬眼看了一眼陆臣,将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