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汤亦决定打直球,“你是她,但又不是她;她是你,但又不是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是走向美好。我不知道能帮你们做点什么,但如果有需要,请直接告诉我。”
周锦时和宋书雁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周锦时:我有点想告诉她。
宋书雁:我觉得可以,你妈妈是个很好的人。
是和江女士完全不同的人,有见识、有格局、有担当、有大爱,她没有把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自己的小家上,她会认真倾听每一种声音,不理解,但尊重。
她有人身上最难得、最宝贵的品质。
她和宋书雁从小幻想的母亲形象重合。
在他眼里,她是英雄。
周锦时亦如此,她一边为自己有这样的父母而自豪,一边又为自己缺失家庭关爱而痛苦,理智和情感纠缠不休,她痛并快乐地长大。
很幸运,她遇到了宋书雁,宋书雁给了她最大限度的爱和温暖。
周锦时和宋书雁就像飞鸟和小池塘里的鱼,飞鸟自由,目之所及皆可作为归宿,却找不到落脚点;鱼生活在满池塘的爱里,渴望见识广阔的世界,却被爱的囚笼束缚。
周锦时漾出灿烂笑容,用平时跟妈妈撒娇的软糯语气说:“妈妈,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汤亦和宋书雁同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一个31岁,身高185,体重140的男人嗲声嗲气的撒娇,真是太可怕了!
汤亦给了她一个打住的手势,“别说,我不想听。”
周锦时才不管她想不想听,反正她就是要说,伸出食指,指着自己鼻尖说:“我才是周锦时。”
又指了指旁边的宋书雁,“他才是宋书雁,我们身体互换了。”
宋书雁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板正,跟幼儿园小朋友等着分苹果似的,还昂首挺胸,面带微笑。
汤亦恨不得上前捂住她的嘴,“这是能说出来的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泄露天机会被雷劈吗?亦或是折寿,少活那么几十年。”
周锦时耸耸肩,“有啥不能说的, 目前看来,啥惩罚也没有,也没有哪儿不舒服。”
汤亦头疼,忍了又忍,没忍住问:“除了我还有别人知道吗?”
“有,左蔓彤和瞿邵元知道。”
“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那会儿刚互换身体,装的一点也不像,找他们帮忙打掩护。”
“你们现在装的也不像啊。”
“啊?”
周锦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妈的重点竟然是他俩有没有不舒服和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竟一点也不惊讶俩人互换了身体,她震惊了,
“不是,妈,你怎么发现的?!”
“请不要质疑一个记者的敏锐度,还有刚刚那一桌子菜,你就算再修炼八辈子也做不出来。”
“说得好像你能做出来一样,咱俩半斤八两。”
母女俩相视一笑,气氛突然就松快下来,短暂沉寂后俩人同时开口,
“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先说。”
“你先说。”
宋书雁好笑,给她们每人递了一杯茶,声音轻轻柔柔,“先喝口茶,再慢慢说,今晚有的是时间。”
他说着习惯性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刚抬到嘴边就被周锦时一把抢了过去,“你现在不能喝茶。”
“对对,你这具身体会痛经,特殊时期不能喝茶。”
汤亦知道周锦时会痛经,她有次休假回来,正好遇上周锦时的生理期,看她小脸惨白痛得在床上哼哼唧唧,心疼坏了。
当场打电话跟台长请了一个星期假,到处打听老中医,然后带周锦时去看,给她开了四副药,医院代煎,每周过去领取一次,吃完四副药再把脉看情况。
那位老中医的确有点东西,吃药期间,她的痛经都缓解了不少。
可是,中药实在太苦了,她只坚持了大半年就放弃了。
汤亦和宋书雁都劝她继续治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彻底不疼了,周锦时苦着脸拒绝,哭唧唧,
“我真的不想再天天喝中药了,再喝我就要吐了。喝了这大半年的中药,我突然觉得以前嗤之以鼻的冰美式,简直是人间美味,突然就能接受了。”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