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样的情形,他的清欢,每当无助、难过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寻找他的怀抱,依偎着他。
而在这样的时刻,她要独自面对痛苦、煎熬。
他不能帮她,甚至不能为她分担哪怕一点一滴。
他转身折回去,轻轻地把她拥到怀里,“实在难受了,命人去叫我过来。我就在外面,会一直陪着你。”
医婆、稳婆见状,俱是低眉敛目,退到门边。
薇珑轻轻点头,“好,我记住了。”
“一定要平安。”他抚着她的背,在她耳畔低语,“如果没有你,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会的,我会平安无事的。”薇珑泪盈于睫,“不要担心,不要胡思乱想。”
“嗯。”
“去书房等我吧。”薇珑和他拉开距离,充盈着泪水的眼睛清亮有神,“你在这儿,她们不方便看我的情形。”
“好。”唐修衡抚了抚她的脸,这才起身离开。
医婆、稳婆都瞧见了方才那一幕,便知道根本不需要询问保大保小的问题了,谁去问谁是自找倒霉。更清楚的一点是,要使出浑身解数,让唐夫人顺利平安的生下孩子,若是唐夫人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怕也活不成。管你是从宫里来还是太夫人信任的人,在唐修衡那里,估摸着只是活人和死人的区别。
太夫人闻讯之后,急匆匆赶来。她到今日才知道,长媳怀的是双生儿。在正房厅堂里等待的时候,她不断在心里祈祷母子平安。
翌日一大早,王太医赶了过来。
阵痛持续了一个昼夜。
生产时的痛苦,超出了薇珑的预料。
一次一次,她好像回到了前世患重病之初,那时还没有找到缓解疼痛的方子,日日夜夜伴随着自己的,只有疼痛。
那种疼痛,真就如生生的刮骨锥心,无从承受,却只能承受。
怎样都要忍着捱着,怎样都想在有生之年再见他一面。
今时今日的疼痛,似是有残暴之至的手拉着、扯着,要将自己活生生撕裂。不单要忍耐,还要拼尽力气让孩子早一些落地。
而与前世相反的是,她知道,痛苦煎熬之后,是最美好的事情:孩子会在她与他的宠爱、呵护之中一点点长大,承欢膝下。
最重要的是,他在等她,在陪着她。
这些就足够了,足够她支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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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衡负手站在小书房的廊间。任何一个白日、夜间,都长不过如今在经历的。
萦绕在他心头的只有一件事:她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