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的时候,总不能是做着梦去的。从那里到揽月坊,也不能是一路做着梦吧?”
“每次都是三更半夜赶路,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九姨娘慌乱地解释道,“那时年幼,白日里的功课又太繁重,到了晚间,都是沾枕就睡。况且,我们上了马车之后,就有人用面罩蒙住我们的脸,让我们继续睡觉,乱看的,要挨打。”
钟离妩不置一词,继续提问:“那四个女孩,你还记得么?”
“记得。一个是现在的四姨娘,一个是皎月楼的头牌,另外两个已经……死了,一个病死,一个是挂牌接客当日跳楼了……”九姨娘的语气变得分外低微、艰涩。
钟离妩闭了闭眼,忽然问道:“你为何那么怕猫?”
九姨娘的食指紧紧扭在一起,“曾经有一次,我犯错,跟看管我的人耍性子,那个人用猫罚我……把我的衣服扒了,连同一只猫装在麻袋里,用鸡毛掸子打那只猫……”她的眼泪掉下来,不一会儿,便满脸是泪,大声的抽泣起来,“我从来没受过那样的羞辱……揽月坊里没人养猫……我以为、以为已经忘记了那些事……我自从离开那个宅院,到了揽月坊后宅,也真的忘了……”
钟离妩又闭了闭眼。九姨娘虽然语无伦次,可她听懂了。
最无助、最狼狈、最悲惨的经历,当自己意识到根本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选择遗忘。九姨娘忘记的,恐怕不仅仅是与猫相关的惩戒、折磨。
不忘记,又没勇气死的话,便是折磨自己。
所以只能麻木不仁,只能告诉自己:那些从未发生过,要忘记。
而在今日,九姨娘又陷入了无助的境地,双福无意间的出现,让她最不愿意想起的经历在脑海重现。甚至于,她怀疑那是钟离妩给她的暗示。
她的荣辱生死,始终是别人不会在意的微末小事。这一点,是她脆弱的源头。
九姨娘跌坐在地,崩溃地失声痛哭。
钟离妩按了按眉心,忽然发现,闹不好,九姨娘会成为烫手山芋:知道的不多,不定何时就又会对柯明成重燃希望,继续敷衍着搭话……
很明显,她只是一时间不能控制情绪,而并非心甘情愿地低头。
让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她有很多种残酷的法子,但对这样的女子,没法儿用。
她非常不喜欢九姨娘,但也不能动真格的去伤害。
经历决定了九姨娘的眼界,让她模糊了是非对错。她是被柯明成祸害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