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闲闲一笑,“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明不明白?眼下谁不知道章府落魄了?谁不知道顺昌伯霸占自己原配的产业多少年?哎呀,我这脸都要丢尽了都没找过谁诉苦,你倒先指责我?——嗯,这也怪我,日夜命人拘着你,你自是不知外面的是非。可也是没法子,这不是怕你又出去勾三搭四的惹事么?再说了,你当我愿意当这个家么?要是没你双亲的名头顶着,我眼下怕已到了头昏眼花的地步。你那嫁妆比之大户不算多,可是怎么来的你知不知道?是我辛辛苦苦命人变卖了你双亲房里的家当才换来的,不然实话跟你说,你连二百两的嫁妆都没有。”
“……”章兰婷险些发狂。
二夫人笑意更深,“你也老大不小了,真想攒点儿傍身银子的话,可别指望长辈。我跟你说实话吧,你嫁妆里面一两的现银都没有——我不敢给啊,怕你收买下人,再做出伤风败俗的事儿。你要是真有心赚银钱,不妨学学洛扬。她这些年,可是名副其实的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平时花销都是自己卖绣活、写字画送到铺子里换的银两。对了,还有一事你不知道吧?当初我见她小小年纪过得这么苦,帮着沈大小姐给她找了一些不昧良心的店铺。人好看,绣艺好,我打心底同情她,也是想着那样的容貌不可能没出头之日,一旦出头便是不同凡响。是,我有我的私心,也不值得她记挂,可是最起码,她能在来日相见时给我个好脸色,也给我一条出路。”
“你怎么能一点儿现银都不给我?!”章兰婷听进去的,只有前两句,“我到了武安侯府,不用银子打赏下人么?一点儿银子都拿不出,那边怎么看我,又怎么看你?!”
二夫人嘲讽一笑,“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这个做婶婶的就不跟你学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我的女儿,我早把你浸猪笼了,还由得你此刻跟我对质?你算个什么东西?章府因了你才丢尽脸面,我的儿女都要被你连累,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我没投毒弄死你已是仁至义尽!嫁妆少别人会怎么看我,轮得到你操心?你一个出嫁都没双亲出面的东西,想让我怎么对待?我对你好一点儿,别人才会数落我。这人哪,不怕蠢,就怕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好生掂量掂量吧。要是再为这种事苦恼,别怪我一生气把你扔到井里去。你跳井自尽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寻常人早就这么做了,也只你这种厚脸皮的东西才好意思继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