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六个人泛舟湖上。
程询和怡君、修衡和恺之、开林和飞卿各在一只小船上,都没让下人随行,亲自划船。
程询在前头娴熟的划船,对怡君道:“摘一些莲花到房里吧?”
“好啊。”怡君欣然点头,“摘回去养在水瓶里,让修衡他们几个画出来。”
含苞待放、蓓蕾初绽、全然盛放的,她看到合意的,便让他将船只停下,亲手采摘。
一次,程询故意低呼一声,并摇晃一下船身。
怡君心慌之余,身形不稳,不由无助地低呼一声,担心自己一头扎进水里去。
下一刻,沉稳有力的手臂便将她揽住。
她抬脸,看到他顽劣的笑容,大孩子一般。
她又气又笑,手握成拳,捶在他胸膛,“幼稚!都多大的人了?”
程询反而哈哈大笑。
这时候,两个人听到开林、飞卿的嬉笑声,刚循声转头望去,两个人竟先后落了水,溅起偌大的水花。
“嗳……”怡君的心悬了起来。
“诶呦,这可怎么办呀?”恺之焦急又无助地喊着,“爹爹!爹爹!哥哥落水了!”
程询和修衡却都是气定神闲。
修衡放下手里的浆,站在船头,安抚恺之,“没事,他们水性很好。”又望向怡君,扬声笑道,“婶婶别担心,他们故意的。”说话间,开林已经游向船只。
“是么?”怡君问程询。
程询微笑着嗯了一声。
这时候,开林扒着船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修衡喊道:“你才故意的呢。我是让董飞卿那小皮猴子拽下来的!”
“谁让你招惹他。”修衡有点儿幸灾乐祸地笑。
语声未落,飞卿已经游到开林近前,挂着璀璨的笑容,抬手用力拍打着水面,“你可别不讲理啊,明明是你想把我踹下来在先,我顺势把你拽下来的。”
开林被扑打了一头一脸的水,索性潜入水中,去找飞卿算账。
飞卿笑着游向远处。
两个人都似灵活的鱼儿一般。
程询和怡君没辙地笑了,修衡笑得欢快,恺之则很是羡慕,“我也要学。”
修衡笑道:“好说,我教你。”
恺之开心地道:“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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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饭桌上自然少不了鲜藕、荷叶鸡、肉质鲜美的鱼虾。
开林和飞卿俱是闷头大快朵颐。下午,两个人在水里嬉闹了很久,着实没少费力气。
程询拿过布菜的长长的筷子,给两个孩子各夹了一块鱼肉到碗里。
修衡却立刻把飞卿碗里的鱼肉夹到了自己碗里。
“嗯?”飞卿不明所以地看向修衡,“我碗里的菜好吃?”
修衡笑道:“我看你护不护食——跟饿狠了的小老虎似的。”
飞卿笑着挠了挠额头,“真饿了。”
开林笑笑地凝了他一眼,“我也饿得不轻,拜你所赐。”
程询又给飞卿夹了一块鱼肉,“看得出来。今儿你们俩受累了,多吃点儿。”
桌上四个孩子都笑了,怡君则柔声叮嘱他们当心鱼刺。
饭后,程询和四个孩子到院中赏月、闲话家常。
怡君给他们切了冰镇的瓜果,又把亲手做的甜汤送去,看着他们喝完,这才去了书房,静心作画。
程询建这园子,既是让她四季都有个消遣散心的好去处,亦是为着让她时不时来这里赏看山水的本色之美,这些都有助于她作画。
只凭借着观摩名家手笔和自己的一点悟性,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到了一定程度,做山水画不亚于闭门造车——没亲身领略、熟悉山水的特质,画笔迟早会失去灵性。
她的喜好,他总会不声不响地帮她做很多。
他的感情,一直如此:深厚、绵长、内敛、持之以恒。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她走到庭院,看到程询正和程禄、程安、程福分别抱起四个已经在躺椅上睡着的孩子,送到外院他们各自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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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下之后,程询见怡君也无睡意,便和她漫无目的地说话,提到了蒋徽:“明日我让程禄去接她一趟,来这儿看看,喜欢的话就住两日。”
“好啊。解语长年累月那么用功,平时是该想法子让她出门散散心。”
“资质出众,又这样刻苦的孩子真不多见。”程询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