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把我卖给了人牙子,换了二两银子。”
“啊?”裴羽愕然。一个女孩,尤其是这样伶俐的一个女孩子,又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卖二两银子?卖身契,意味的可是一个人的一辈子——数十载劳作。
“真的。”甘蓝自嘲地笑了笑,“兴许他那会儿是急着买酒喝,或是急着去赌,人牙子又是黑心的居多。先是我,之后是我弟弟……他就是个卖儿卖女的货色。我娘又是性子懦弱的……唉,我们家那本经,念起来气煞人。后来是我运气实在太好,遇到了府里的管家,他瞧着我资质不错,便让我和水香等小姐妹一同习文练武。我正式当差之后,还算勤勉吧,管家将那张卖身契还给了我,之后月例也是一分不少的给我。我积攒下一些银钱之后,找到了弟弟,把他从一个富户家里赎了出来。”
她和水香这一类丫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月例都是由外院单出,每月有二两月例可拿,每办妥一件差事,又有另外的赏钱,少则十两二十两,多则一二百两甚至更多。是以,只要不是挥霍无度的性子,有三两年便能积攒下一笔让寻常仆妇咋舌的银钱。只是,这些不能对别的丫鬟提及,别人可不会觉得她们所得一切是应当的。
裴羽放下笔,握了握甘蓝的手,“你这日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甘蓝感激地一笑,“奴婢总归是命好的人,眼下那个败类已经不在了,我和弟弟能照看着娘亲过活,日子还算过得去。”
“那你娘呢?身体可好?你爹那个样子,她以前的日子肯定也特别难熬……”裴羽说着话,便想到了甘蓝正月迄今只得了三日的假,眼下小酒馆又是刚开张,忙道,“等会儿你就回家去看看吧,房里现今也没什么事。要带上四色礼盒,嗯……等我再备下一些物件儿,你一并带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形,打理好了再回来。”这丫头平日为她做的太多,该在适当的时候予以回馈。
甘蓝闻言,不由泪盈于睫。
“听话。”裴羽又握了握甘蓝的手。她的日子,一直是风调雨顺,如甘蓝这般的经历,于她而言,真是耸人听闻。
甘蓝吸了吸鼻子,行礼承诺道:“奴婢日后会尽心竭力当差。”
“嗯,好好儿跟着我,最好是日后嫁了人,也能在府里继续当差。”裴羽笑着扶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