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才觉得,两人差了十岁可不是件好事。
好在,人他还是满意的。
他这么想着,却不再继续年龄的话题,只意味深长地揉了揉李英歌的脑袋,“照我刚才说的,回头送你方子你要照着吃,知不知道?快快长大罢,小狐狸。”
听他又捡起起先那个话头,李英歌顿时懒得探究他的心思,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
萧寒潜不以为意,牵着李英歌拐上抄手游廊,招呼窝在门房里的常青,“去外头找个叫小丁子的人来。”
常青得令,半点不耽搁地就往外窜。
李英歌一听就知是个太监名,奇道,“送别那日你身边不是只有大理寺的人?这小太监是哪儿来的?”
“那天赶着出城,小丁子落在后头,替我打点行装的。你自然没看到他。”萧寒潜解释道,拉着李英歌的手按上衣襟,勾唇道,“无功不受禄。你送我这对发饰,我自然要回礼。”
送礼不如送人。
他即确定了谢氏这一趟去澧县李氏是为了分家,不如派个人跟在李英歌身边,也好叫那些自持辈分的人有个顾忌。
他的小未婚妻,只能受他一个人欺负,别人?休想。
驿站分前后两进,前头是隔间并列的上下两层排房,离小院不远,风吹雨斜入檐下,须臾就听一阵踩雨声响起,夹杂着常青低低的笑语声。
她身后跟着个着大理寺衙卫服色的瘦小身影,正侧头低声交谈着,抬眼见李英歌等在屋檐下,常青忙撇下人,上前禀道,“我当是哪个小丁子。原来是乾王府看马场的丁公公。说来也算半个熟人。”
常青曾在萧寒潜手下六年之久,因之前是跟着小福全儿做事,对萧寒潜那批嫡系人马就算没直接接触过,也打过照面。
常青即这么说,可见这个小丁子足以信任。
李英歌颔首,目光落在那瘦小身影上。
许是为了出门办事便宜,小丁子特意换了身大理寺衙卫的穿戴,只是那缩肩弓腰的惯性姿态,以及抬眼垂首间的角度,无不恰到好处,标准的宫中出产,妥妥的太监范儿,童叟难欺。
行礼毕抬起头来,就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娃娃脸,配上那副瘦小的身板,越发显得年少稚气。
李英歌却觉得眼熟,念头一转,不由秀眉微挑。
“认出来了?”萧寒潜站在她身侧,盯着李英歌抽搐的眉尾看了一眼,忍着笑意道,“你记性倒是好。当年你带着旧常青来乾王府兴师问罪,最后自己却哭成了小花猫。我带你去马场跑马,当时看马场的就是他。”
李英歌摸了摸眉毛,觉得萧寒潜嘴角挂着的隐隐笑意,透着股捉弄得逞的叼坏。
他只提看马场的是小丁子,怎么不干脆直说,看着她哭得风中凌乱,最后还全程目睹萧寒潜亲吻她哭肿眼皮的,也是这小丁子。
还能不能愉快的送人了,逮着机会就要拿旧事堵她!
李英歌偏头,再次用看熊孩子的无语眼神看萧寒潜。
常青则习惯性装聋,小丁子却是暗暗叫苦。
他还当萧寒潜早忘了这件“糗事”,又怕李英歌女孩家脸皮薄一会儿得恼羞成怒,那他好容易挣来的机会可不喂狗了么!
于是硬着头皮开口,冒死转移话题道,“奴才问小王妃安。王爷吩咐了,奴才今日起跟在您身旁伺候。在澧县这段日子,给您驾车赶马做些跑腿儿的活计,您有什么差使,尽管吩咐奴才去办。奴才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