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来牵着方知琢:“鹤鸣啊,你可终于回来了,跟你订了礼的姑娘呢,与你一道回来了吗……”
“祖母,我不是小叔,我是谦怀,您的孙子……”
方知琢凑近老夫人耳边,大声说着。
方明意是方老夫人的幺子。
老夫人育有二子一女,长子方明德,方知琢他爹,袭了爵位,却不思进取,每日只知养花遛鸟,成了一个闲散贵人。
女儿方明菀,嫁与了兵部郎将,基本不回娘家。
方明意,字鹤鸣,是老夫人的心肝,也是争气,自小聪慧有担当,就凭他一人,生生撑起了侯府的荣耀。
方明意的最后一封家信,提到了他找了个姑娘,订了亲,等战事告一段落,便带回京城完婚。
可没过多久,他就战死沙场了,他这一死,老夫人瞬间就垮了,当场昏迷不醒,两天后才有了意识,却留下严重后遗症。
脑子时不时糊涂不认人,耳朵也听不清楚了。
方知琢将老夫人披肩拢了拢,秋风萧瑟,寒凉乍起。
“这里风大,我们进屋。”
方知琢一边扶着老夫人,一边扭头问立在一旁的丫鬟喜鹊。
“我父亲呢?“
”回大人的话,侯爷自辰时出门,一直未曾回府。”
“母亲呢?”
“柳家今日有宴请,夫人回娘家帮忙了。”
方知琢顿了顿,脸上神色莫名。
身旁的老夫人越走越快,拉着他坐到了餐桌旁,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爱的微笑。
晚膳已经摆好了。
“鹤鸣啊,晚上有你最喜欢的桂花糕,你多吃点,吃完再带点走。”
“……好的,祖母。”
晚膳过后,方知琢拎着食盒,坐进了马车里。
车厢内点着熏香,清新凌冽的香气散开,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大人,去大理寺吗?”
七曜问道。
方知琢想了想:“不去了,去……别院吧。”
屋子里,点着好几盏油灯,照得亮堂堂的。
方知琢提着食盒,推门进去时,秦亦楠正低着头,在油灯下绣着画,恬静而乖巧。
听见有人进来的那一瞬,她抬眼望去,与方知琢目光交叠的那一瞬,她有一刹那的恍惚。
她猛地站起身,乳燕投林般扑进了方知琢的怀里。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头顶,她眼底一红,用力收紧了双臂,把自己深深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