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寒光闪过,剑尖所指,正是那天的黑衣人,依旧是熟悉的人影,整个人躲在宽大的兜帽之下,看不清楚面容。
怎么又是你?
你跟踪我?
白日里为什么就直接把账册交给了我?
你到底是谁?
屋内昏暗,只有一丝丝光线由窗棱处从外面透了进来。
方知琢冷漠地看着她,满肚子的疑问还没问出口,黑衣人抢先一步开了口,她压着嗓子,声音低沉暗哑如金属刮擦:“她是全辉的夫人,以前曾经来过一次黑甲军中,全辉很宝贝她。”
嘶哑的声音说出了令方知琢意外的事实。
方知琢面具下的剑眉轻挑,在这一刻,残存的杀意烟消云散,只余了些许戒备:“你又如何知道……你曾经是黑甲军!”
黑衣人摇摇头,声音低了下去,带了些许怀念:“只是仰慕方将军罢了。”
“所以,那个垂髻小儿,便是全辉的儿子吗?”
方知琢猜测,全辉一直死咬着不肯交代,只是因为夫人和孩子在高太傅手里。
黑衣人定定地观察着床上熟睡的小公子,半晌后摇了摇头。
“他的鼻梁高挺、下巴圆润,而在我印象中,全辉是个朝天鼻、下巴内缩,再看他的耳垂肥大,全辉可是个短耳垂,与其说他是全辉的孩子,倒是更像是高太傅的种。”
方知琢脑海中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却也不由自主地回想着高太傅的外貌,细节的确如黑衣人所说的那般,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床上的小公子,越看越觉得和高太傅乃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方知琢想起账册上的流水,低声询问:“那本账册上,很久之前便有这座宅子的花销了,与太傅府近乎同等奢靡,大概四年多前吧。”
黑衣人宽大的兜帽下传来一声讽刺的轻笑:“那么全辉完全就是被下套了,他认识她夫人也不过是近两三年的事情,并且一见钟情,随即便成婚了,现在看着小公子的年纪,正好对的上,他以为这是他的孩子。”
多么荒唐,四千黑甲军的性命,就这么被全辉放弃了,只是为了两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