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琢刚走到山顶就听见了一声恐惧到极点的尖叫声。
他飞奔着想要上前,却看见原本坐在前方的男人脚尖轻点,一跃而起,站到了那块巨石的上面,长刀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挥下。
方知琢的表情蓦然凝固,突然停下脚步,暴喝道:“住手!”
在他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挥下的长刀也停在了半空。
对面的男人一脸阴沉,志得意满地挑挑眉,唇边勾起了一抹残忍:“现在,可以好好聊一聊了吗?”
方知琢的内心如同在火中煎熬,却不得不耐下性子。
他深吸一口气,遥遥出声:“你想聊什么?”
男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长衫列列而立,将手中长刀挽了个刀花,架在巨石上。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
方知琢没有丝毫犹豫道:“你来自连云城,你身上的配饰是狼牙挂着玉骨,这是连云城的风俗,再加上你复杂的编发,这是京城人所没有的。”
他顿了顿,努力压抑住自己焦躁的内心,接着道:“你身上的锦袍,看着低调,但却是上好的云锦,一年的贡品也只有十匹而已。在连云城,恐怕只有城主才能拥有。”
“所以我说的对吗,郭城主?”
郭延生歪了歪头,目光在狼牙骨牌上扫过,忍不住为他的明察秋毫鼓了几下掌,被他勾起了些许兴趣。
转念想到这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他换了个问题:“那你再猜一猜,你觉得你今天能救下人吗?”
方知琢感受到了一股无言的危机袭来,他只能硬着头皮,见招拆招打着太极:“我能不能救下人,关键不在我,而在你。你想让我救下人吗?”
郭延生点点头:“自然是想的,不然我也不会送信让你来了。”
“那我倒是要感谢郭城主给我这个机会了。”
二人一来一回,话里有话,暗藏机锋。
与此同时,在悬崖下,秦亦楠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浑身颤抖的玉瑜长公主。
玉瑜自出生至如今,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她面色苍白,嘴唇失了血色,寒冬腊月的寒冷天气,发梢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秦亦楠的状态也十分不好,重伤之下,已是强弩之末。
她努力听着悬崖顶上传来的对话声,一边向下望去,寻找着可以落脚的地点。
但是她徒劳的发现,郭延生找了一处绝佳的位置,直上直下,峭壁光滑。
倘若是她的全盛时期,从此处坠落,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更莫说是眼下的情况。
这时,悬崖上的对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好,现在这里有两根绳子,白色的连着玉瑜长公主,红色的则是秦姑娘。”
郭延生的眼中满是挑衅和好奇,他自高太傅走后已经没了求生意志,在临死之前,拉着二人中的随便谁陪葬,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还能看到这么一场好戏。
他暗暗咬牙,方家的人,黑甲军,暗亭,他们都该死。
“我会同时将这两根绳子砍断,但是显而易见,你只来得及救一个人,你会救谁呢?”
这一刹那,方知琢的脑海里闪过了上百种方案,最后他绝望的发现,没有一种方案可以同时将两个人一起救下来,他必须放弃掉一个。
他的眼里流露出挣扎,半晌没有说话。
郭延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日光明晃晃的照射下,让他变得紧绷而神经质。
他决定不再等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挥起长刀,向着两根绳子,狠狠挥下。
这一瞬间仿佛被拉得很长,方知琢的灵魂仿佛飘在半空,手脚冻住了一般施展不开,某一刻他突然下定决心,惊呼出声:“公主……”
方知琢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眼中只余那根疾速往着悬崖方向后退的白色绳子。
他将轻功运转到极致,身形如离弦之箭,飞扑出去,双手死死抓住了绳子末端,整个人被一股下坠的巨力连带着往前拖拽了一段距离,在地上蹭出来一长条深深的痕迹。
他与地面接触到的关节皮肤,被蹭掉了一层皮肉,血肉模糊,但他已经全然感受不到了。
待稳住身形后他丹田瞬间发力,拉着绳子往上一扯,连着玉瑜长公主一同被送到了悬崖之上。
时间急促他片刻也不敢耽误,脚掌在地面上踏出深深的印痕,往着相反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身影划过空气,甚至出现了残影,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