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脸一定红一阵白一阵。
他却抬起头,很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自己还能走?"
岳如筝讷讷地说不出话,只好扶着他的右肩,将身子靠在他肩侧。他这才带着她朝斜坡上慢慢走去。
一路上夜风清寒,时有细密雨丝飘过。岳如筝浑身是伤,走得极为痛楚。她偶尔看一下少年,他肩后的竹筐内装满草药,又负着她这行走不便的人,想必也很是吃力。但他一直很平静地低头看着前方的路,目光清冷,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但也很稳。
穿过一片桃树林,有清流从山岩间汩汩流来,转了几道弯,绕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竹篱小院向远方流淌而去。
少年带着岳如筝走到院前,抬腿轻轻踢开竹篱,到了正中间的屋前,同样踢开了未锁的门。正屋内摆设极为简单,仅一桌两椅,旁有一道虚掩的侧门,岳如筝跟着少年进了门后的卧室,少年将她带至床前,俯身让她躺下。
岳如筝倚在床栏处小声道:"我还是去外面……"
"怎么?"少年望着她。
"我身上,很脏……"她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仍是放不下矜持。
少年抿了抿唇,肩膀一沉,将她抵在床头,道:"弄脏了可以洗。"
她这才侧身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右脚搬到床沿边。少年此时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她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淡漠得有点异常的少年给她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很是拘谨。
不多时,少年又走了进来,身后的竹筐已经不见,右肩处挂着一个檀木药箱。他走到床前,一沉肩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又一抬脚,将柜边的一张木制靠背椅勾到床前。
他坐在椅上,将身子靠在椅背,脱了草鞋,便抬起双脚打开那药箱,很熟练地从里面取出零零碎碎的伤药白布等物,一样一样放到柜上,丝毫不乱。岳如筝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用脚代替手来做事,既心惊于他动作娴熟,神情疏淡,又对他如此年少便一生残疾颇为惋惜。少年却忽然抬起头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道:"怕痛吗?"
岳如筝一怔,道:"不怕。"
少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伸出左脚撩起她的裙角,右脚夹起一把锋利的短刃,轻轻一划,便划开了她的袜靴。岳如筝此时才看到自己的右脚脚踝处已经血肉模糊,那枚断了的银镖还插在里面,只是已经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