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看身形,确是位女子,只垂头安静坐在那里。
“殿下。”暂且压下疑惑,楚巽率先出声道。
忽地闻言,灰布衫女子似是身子颤了一下,却仍是垂着头不动分毫,闭目深思的陆璟颢却猛地睁眸,炯亮有神的双眸里竟甚是清明,他望向门口,挑眉笑道:“还以为要多等你一时半刻。”
楚巽边走过去边道:“殿下应派人去与我说一声。”
陆璟颢摆摆手不在意道:“无妨。”紧跟着却是话音一转,瞥了眼旁边垂着头的灰布衫女子,道:“你这儿清静,正适宜思量些事。”楚巽的院子是他自己的亲卫守着,再没有比这更适宜谈话的地方了。
楚巽听了,便顺势往一旁望过去,见那人仍没有抬头的意思,便转而望向陆璟颢,示意他该说明了来。
带这么个人来他这儿,不会简单地只是来找他说话。
陆璟颢转首望向旁边的女子,沉声道:“你可以摘下头巾了,在这儿很安全。”
女子却又是狠狠颤栗了下,早知会来到这儿,她就该仔细思量后再作打算,她没想到三皇子竟会领着她来找楚巽这‘阎罗王’!
还说这儿安全?
但......有三皇子在,她应不会有事吧......
好一会,女子才挣扎踟躇着掀开了用于遮挡秀发和面容的灰布巾,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本该早已离京回到了蛮夷国内的王女。
玺音!
楚巽眸色倏地沉凝如冰湖,惊得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望向他的玺音身子又是一抖,慌忙垂了头。
早在战时,她便时常有听闻楚巽的名声,好听的有用兵如神、战场上如鹰撮霆击,当然,蛮夷国内赞美之言自是不多,更多的则是传言他杀人不眨眼,嗜杀成性,残忍无情,她听多了自是也会害怕,且,最重要的是,他似乎还知道她的秘密......
王兄们都对他恨之入骨,只因除了八王兄,再无人能在他手里拿下过一场胜仗。
而她虽是蛮夷的王女,如今却孤身一人待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还有求于他们......
胡思乱想间,只听闻楚巽沉声问道:“殿下,这是?”
陆璟颢便简单说了一遍经过,很简单的事因经过。
今日从马场回城之时,他骑马走在前头,玺音突地冲了出来拦下了他的马,侍卫们已要拔刀相向,她及时露了脸,惊了陆璟颢一跳,这才忙命侍卫退下,陆璟颢对不久前才见过的蛮夷第二王女玺音自是认得,虽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京城,但也不能就这样放任被侍卫驱赶了去。
凭玺音那极易就会被辨认出的蛮夷人的深刻相貌,只靠她自己,恐怕连城门也进不了。
陆璟颢当机立断决定带了她先行回京,陆曣只以为陆璟颢是好心救助一个乞丐,只看了一眼玺音那肮脏的穿着便嫌污了眼,并未认出玺音。
送陆曣回了宫,陆璟颢找了地方询问她回京的缘由,玺音早就考虑过,陆璟颢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和谈期间她便有特意观察过,自是就将自己的目的说了来。
两国都非常清楚,即便有停战协议,索尔格亦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而她和谈时惹了索尔格不悦,在回蛮夷的路上索尔格还提出要把她嫁给一个部族的老族长,她不愿意,两人便吵了起来,索尔格不会放过她的,她不愿再回蛮夷,这才趁着夜黑风高之时逃了出来,一路极为狼狈,好不容易才到了京城,她已经餐风露宿了好几日,陆璟颢不常出京,她只在今日才找着机会得以接近他,她只有一个要求,只求陆璟颢能在京城内给她找一处安身之所。
当然,作为回报,往后两国若是再交战,她会告知他一个秘密,且承诺那秘密定会对他有所助益。
陆璟颢能感觉到她仍是有所隐瞒,可她却死咬着不说,他没法,又想着若要在京中安顿好她,还得楚巽帮这个忙,是以才领了她来长公主府。
楚巽听了事由,仍是冷静如斯,目似剑芒般落在了玺音亦有些脏灰的面上,冷声道:“王女这是要背叛母国?”
冷峻男子目光冷厉如刀,玺音并无与他对视也能清晰感觉到那股不善的冷意,心中不断给自己鼓气,顶着楚巽无形施加的威压,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道:“父王年迈,我的阿母在我年幼时已亡故,王姐和王妹们只会勾心斗角,而王兄只会拿我们当筹码,我早已想逃离,没了父王的蛮夷,不回也罢。”
玺音脏污的面上、眼里,乃至话中的语气及透露的意思,对蛮夷皆没有丝毫的眷恋之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