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葡觅和麦望等人眼看卯时已过半,姑娘却还未有要醒来的样子,四个丫鬟一致决定唤醒姑娘。
再不醒来,问安的时辰便要迟了。
“姑娘、姑娘……”
元蓁被扶起坐在床上,青绫寝衣略微凌乱,青丝如瀑,睡眼惺忪,神思还处在似梦非梦中。
庄葵去端了温水上来,葡觅拧干了温热的湿巾帕给自家姑娘轻轻敷面,打趣般笑道:“没曾想姑娘醉酒后的姿态是这样的呢,这般嗜睡。”
谁能想到平常连午间歇晌也不需要的姑娘,醉酒后竟睡得这般熟。
温热的巾帕敷在脸上,思绪稍稍回笼,紧随而来地却是有些懵然,她……似乎是做了个梦?
好似……梦见了那人……
初始是他立在他面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面上笑意温柔,她甚至竟从中瞧出了一丝宠溺之色,那是会令人情不自禁溺毙的眼神,她只觉要承受不住,只微微闭眼,哪知再睁眸,而后……他竟就又变成了侧卧在她身旁睡着了的模样,神情轻松,毫无防备地睡在了她身侧,她只觉他当真很好看,不觉便看痴了去,再后来,他突然醒来,她能瞧见他深邃的黑瞳,里头流转的光华是那样吸引人,而后,她还未看够之际便感觉眼上一热,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黑,随后……
“呜……”元蓁不禁用巾帕紧紧捂住了脸,她……她竟然做了个那么……那么羞人的梦……
“姑娘?”葡觅等人瞧着自家姑娘的举止疑惑不已。
虽知不会有人知晓她的梦境,元蓁还是只觉要无颜见人。
她……她往后再也不要喝酒了!
葡觅等人面面相觑。
元蓁把自个闷了好一会,待调整好了心态这才拿开了巾帕,开始梳洗。
与顾氏和元老夫人请安回来,安排好这一日府中的采买,回到二层的外间坐下,才一停歇下来,元蓁便又不由想起那人缠绵的眼神和那个悱恻旖旎的梦……
不行!她得找点事情分散她的思绪。
“良穗,有段时日了,可瞧出院子里还有谁的行径是较为可疑的吗?”
蹴鞠场回来后她便吩咐了良穗特别注意院子里还有谁的形迹可疑,但此人似乎极为小心,良穗先前屡次回禀都并无异样。
良穗犹豫着,此次倒不像是如先前般因未察觉有异而羞愧,却像是为难着不知该如何说的样子。
元蓁瞧着,打起精神,问道:“你说来听听,实情如何自有分辨。”
良穗这才点头,道:“奴婢留意了许久,院子里最为可疑的是......是蒲苇。”她本想待有更多迹象后再与姑娘禀报的。
话音一落,皆是一怔。
良穗初时也是不信,怎么也没想到此事到最后,那可疑之人却锁定在了蒲苇身上!
蒲苇是元蓁提出要到院子里来的,因着她是元蓁的奶嬷嬷小陈嬷嬷唯一的孙女,本是想与庄葵一般作为一等丫鬟的后备人选留在她身边,但在她身边一段时日后,却发现蒲苇性情骄纵跳脱,记不住事,往往与她说过不能如何如何,她当面应得好好的,转脸却又忘了去,葡觅为此时常愁眉苦脸,元蓁也看在眼里,便与小陈嬷嬷商量后将之暂且放到了二等的位置,由小陈嬷嬷亲自教导,往后再看情形,若合适了便再提一等。
元蓁凝眉问道:“因何事而怀疑上她?”
良穗回道:“六姑娘不是时常出府吗......蒲苇也时常出府,奴婢先前只以为蒲苇是回公府后巷的家中,以往便也没太过注意,直至大花园里的李娘子前不久与我感慨说姑娘自己打理院子就是阔绰,时常唤了丫鬟出去买吃食零嘴,奴婢觉着奇怪,一问之下才知晓是李娘子在外头遇见过蒲苇好几次,而蒲苇的说辞皆是姑娘让她出的府。”
很显然,元蓁是否有让蒲苇出府去买零嘴,她们这些近身的丫鬟又怎会不知?况且,元蓁是极少吩咐她们外出买吃食的。蒲苇是在说谎!而后良穗又装着去找蒲苇玩的样子去后巷打听了一番,都说蒲苇自被元蓁钦点进桃夭院后便极少回后巷的家,已是许久没听见过小陈嬷嬷的家中有动静,小陈嬷嬷时常在桃夭院,而二人夜晚宿在桃夭院之事她们自是知晓,再结合六姑娘也时常偷偷出府,良穗便怀疑到了蒲苇的身上。
元蓁沉吟着,又问道:“当初留下的那十人有异常举止吗?”
她原以为,问题会出在当初留下来的那十人身上。
良穗摇头,道:“奴婢也留意着她们,还未发现有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