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用心,尽了最大力,甚至几个弱音吹得太强了。她想让孔谦听见笛声,知道那是她吹出来的。
华彩乐章,音乐和快乐交融,观众席里有节奏的掌声,晕眩的光影里,有张面孔又出现了。她缓缓走到他身边的座位坐下,原来那座位是空着的。
把笛声吹得很响,太用力,浑身都在发抖,他看过来就知道她在为他吹,他看过来就会对她笑了。
可他没有,转而低头和她交谈。
努力眨眨眼,每次睁开看到的都是相同的画面。目光涣散了,不晓得投向座席的哪个角落。华彩之后就是终结,尖锐的音符拧在一起,吹起来觉得疼,很钝的疼了一下,演奏结束了。
完美的行礼,谦卑的低着头迎接着掌声。下台和乐队会合,单簧管和双簧管在旁边击掌祝贺。亦诗抓着长笛走到后台边,掀开幕帘小小的一角往外看。
他在笑呢,孔叔叔笑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
一闪即逝的笑容,抓着幕布想再看清些。再望出去,他不笑了,只剩他身旁的人在笑。
手腕猛地被舞台总监紧紧扣住,拉扯着退离台边,按到后台休息室的椅子上。眼前严厉的面孔朦朦胧胧,像聚光灯下的观众席,总给她要被淹没的错觉。
让他骂吧,是该骂。明明知道自己犯错了却不害怕,听任他苛责。
他刚刚笑了,明明看见他笑了,却不是对自己笑。
亦诗也想笑,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他笑着,握着旁边那个人的手。
他其实不是长腿叔叔。
“违反了舞台规定……禁演两场……”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心里绷紧的弦慢慢松了,明明听着,身子却不受控往后倒。
铛一声,长笛自手里滑落,滚到舞台总监脚边……“孔叔,我得回去了。”
睿轩走前的几天到使馆找过孔谦一次,雨夜后天难得放晴了,睿轩就站在窗前,有些局促,一脸的阴郁。
“孔叔,我喜欢她,真的。”
就几个字,因为特别直接,听起来特别有力。
孔谦伏在案边握着签字笔正要写东西,手一下不稳顿住了,在纸上留了个难看的墨点。想再继续,听到睿轩后面的话专心不起来,只好停住,插着手抬头正视着眼前的男孩。
几年前,他还叫他姑父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如今称呼改了,也不能再当他孩子般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