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航行,船终于靠岸了,它停在黄峰山脚下的海滩上。
刚踏回这片沙地,任清河就感觉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但是这里永远不是他家,不论他住多久。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不管你走向何处,身在何处,都不能摆脱你是从哪里来的,姓什么,是什么人······”他内心想道。
虽然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但是这里还有他最可依靠,最信赖的人。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起回到漓山,回到那个他们曾成长的地方,属于他们的地方。
他向段力一路的照顾致谢,说以后若有机会回到漓山,定好好酬谢。
段力也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眼前这个人说不定哪天就在与莫里城的冲突中死去了,现在的什么承诺屁用没有。
一路穿行,沿着上山小路,他们很快便回到了黄峰上的老巢。
他满怀欣喜地想要将带回一批珠宝和人马的好消息告诉任海洋,却发现山上异常安静,仅有零星十几个人。
他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上前抓住一个人问:“我们的人呢?哪里去了?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他们一天前出去跟莫里城的人交战,战况惨烈,最后我们在山上看到好似莫里城惨胜,海洋大哥落败而逃,至今仍未见归来。我们几个只好在这守着,免得他回来或者你回来的时候没人。”
任清河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听到这么沉重的消息,莫不是任海洋已经死掉了。
“他们战败了,你们怎么不跑,居然还守在山上,不怕莫里城的士兵杀上来吗?”任清河问道。
“况且莫里城的人也死伤惨重,应该短时间内不敢上山,我们在这里也是安全的。”那人此时看到任清河回来,说得好听,但其实早已计划好逃走,留在这里的人各个都收拾好了东西。今晚若是再不见人回来,他们就直接解散离去。
见到任清河带了一些人和珠宝回来,他们都借口有事先回房间,实则是把收拾好的东西再放回去。
任清河对他们心里的想法心知肚明,但也没直接指出。
他深知自己需要眼前这十几人,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心态还留在这里。如果任海洋不能再回来,他们都人数就会很重要,会影响到自己的死活。不过任海洋总是能回来的,每次他都能虎口脱险,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黄峰的太阳升起落下了十几天,任清河盯着上山的路也看了十几天,不见有人回来。他心想:他们不会就这么死掉了吧?自己唯一能倚赖的人就此死去,接下来的路该何去何从。带着这些珠宝找个地方平静地度过余生,还是要继续战斗?漓山,自己一人,还能回得去吗?
就在他不抱任何希望之时,张依柳带着几个人走了回来,任清河欣喜若狂,赶忙上前拥抱:“你们回来啦?”
几个人垂头丧气,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怎么了,打了败仗没关系,我们可以重头再来,你们还活着就好。”他接着说道。
但是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任海洋。“我哥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张依柳神情呆滞,仿佛整个人失了魂,此时一旁名叫钱新的人站出来说:“张小姐这是伤心欲绝,说不出话了。海洋兄弟他····他···没了。”
钱新说完还放声大哭了起来。
任清河激动的心情顿时被浇灭,用力地抓着他的肩膀摇晃:“我哥怎么没的?是不是被你杀的,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是不是被你下手的?”
钱新一时神色慌张,他没想到任清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万一被误会了,那真是百口难辩,指不定小命都要丧失于此地。
两人说话声音很大,张依柳被收走的魂仿佛又回来了,连忙张口解释当时的情况:“战败后,我们只剩下这么点人,敌人一直追,我们一起逃啊逃,跑了一会才发现海洋身上被砍了一刀,身负重伤。因为行进缓慢,他把其他人都支开,让我和他独自商量对策。结果……等其他人都走开后,他说自己身负重伤,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就一把推开我,自己跳下了悬崖。悬崖很高,他跳下去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身体才浮出水面,死了。他死之前让我把句话捎给你:‘永远不要忘记你是谁,去干你应该干的事,去到你应该去的地方,即使没有我。’他还说他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说完张依柳接着放声痛哭。
这时候其他人也站出来作证:“海洋兄弟确实是让我们走开,等到回来后就发现他已经跳崖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