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色静悄悄的，只有狂风吹着枯叶的响动。

季修偃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于是下意识往外看。

房屋门被推开后，他只看到有黑影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随后屋内小灯就被点亮了。

季修偃微愣：“许阿姨。”

他无意识看了眼身旁的江晴也。

江母轻声问他：“睡了？”

季修偃应下，为了不吵醒熟睡的人，他跟着江母来到了门外，“哭累了。刚睡着。”

江母与季修偃面对面，她点点头说：“看你这么平静，猜到我会来找你了吧？”

季修偃自然会猜到。

今天和江晴也分开后，季重找上了他，带着周家的小儿子跟他谈论公事，一直到晚上都在讲些有些没的。

白天除去吃饭的时间，季修偃几乎就没怎么见过江晴也，晚上给他发消息也没回，于是心里有些发慌。

由于自己无法脱身，所以就拜托周家的兄弟来找他。

后来就被周谦易告知，晚饭结束后好像听到江晴也在和谁吵架，然后江晴也躲在房间哭。

看到江晴也的时候，心中不好的预感被证实了。

但直到现在看到江晴也的母亲站在自己面前，季修偃才将事情猜透。

季修偃没有正面回应，他反问：“您打他了？”

江母一时语塞，两秒后她叹息轻笑，“打都打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当时冲动了，这孩子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动手。”

季修偃冷静诉说事实：“左脸肿得厉害，明早怕是要留下痕迹。”

江母久久看着季修偃，他忽而想到今天晚上江晴也几乎哀求的告白，眉心不知怎么一酸。

她说：“小偃，他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

江母语重心长道：“你们从小长大关系好，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但你们在一起这件事，不光是你父亲不会答应，就算我和他爸，也不会答应的。”江母长叹一声，“等明天我就带晴也回去，你好好想想。”

江母冷眼越过他，准备去江晴也的房间。

季修偃驻足原地，在江母推门而进的前一秒，他陡然开口：“是因为我妈妈的事情吗？”

江母短暂地晃了下神，脸上流露诧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眉头厌烦地皱了下，说：“对，你们家的脏事不要殃及江晴也。”

“好好听你父亲的话，我不希望哪天江晴也会落到和白钰一个下场。她...已经够惨了。”

“现在的你根本没能力保护好他。”

话落江母关上房门，只留季修偃一人站在门外。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衣服被风吹皱。季修偃的叹息，随着冬风飘远，冰冻在零下气温中。

他靠着墙，默不作声，犹豫着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后又捻灭了烟头。

如此反复，直到烟盒变空。

恍若间，好像有谁递来了烟盒。

季修偃下意识抬手拒绝：“他不喜欢。”

那人笑了笑，火光点燃他的侧脸，片刻后飘来一股烟草味。

季修偃这才扭头看了眼。

周顾泽手上把玩的朋克风的打火机与他的气质很不匹配，但周顾泽却爱不释手，他扬眉微笑，说：“小季总真是痴情。”

季修偃视线从打火机上移开，起身离开：“彼此彼此。”

经过周顾泽时，后者说了这样一段话：“白家有季重这么一号人物，可要受不少罪呢。”

季修偃脚步猛地停下，他回头看向周顾泽。

......

在他恍惚的记忆里，他的妈妈白钰，很漂亮。喜欢穿白裙，留着长发，会朝他温柔地笑，陪他肆意地玩儿。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季重开始发生争吵，不断地争吵和崩溃，让她的眼睛变得红肿起来。

她不再爱笑，也不再陪他玩儿。

季修偃就是从那时开始再也没看到过她的笑容。

他还隐约记得白钰的白裙子被红酒浸泡，花得不成样子，他跪在地面祈求着季重，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是季重无视眼前的狼藉，拿起手机不知给谁打了电话。

几分钟后，家里进来一群陌生人，把他的妈妈拖走了。

临走之前，白钰朝他伸手嘴里喊着季修偃的名字，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