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也坐在季修偃后面的桌子上，他有点醉了，视线变得恍惚，但在看到季修偃和陌生女生对话时的沉重，江晴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季修偃的手垂在桌子底下，静静听着对面女生的话语。

江晴也与他隔着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讨论什么。但他看得出季修偃好像心情不太好。

纪元在一旁看着昏昏欲睡的周逢，周谦易和周顾泽坐在自己对面小酌。

江晴也看向周谦易，他问：“你们，来酒吧谈公事啊。”

“找人。”周谦往后指了指。

“那个女生是谁，怎么感觉季修偃在面对她时情绪不高。”

周谦易轻声叹气，凑到他面前小声开口：“小季总，就是不愿意让你知道，所以才执意要避开你们谈这件事的。”

“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们。”周谦易摇摇头，“要命的巧合。”

“？”江晴也眉头蹙了又蹙，不快地朝他问道：“干嘛。那是他出轨对象啊。”

“噗嗤”一声周谦易低头笑出声，他抬手假装擦了擦眼泪，“不是，那女人是陈宵，以前是白钰的助理。这两天刚回国，小季总是想找他问清当年白钰自杀的真相。”

周谦易说完，胳膊被人怼了下。周谦易茫然与周顾泽对视，反应过来后又对江晴也说：“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不过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除了季重大概没人知道真实原因了。”周谦易自顾自地嘀咕着，“可他又不能直接去问季重那个混蛋。”

江晴也视线回到季重身上。

他眼睛微垂，一动不动，半边身体掩在阴影里身体懒散地向后靠，没了平日的仪态和谦卑。是难得的放松的姿态，可就是让人感觉难过。

季修偃察觉到他的目光，眼神看过来的瞬间，嘴角有浅淡的笑容。他眼睛弯了弯，露出暧昧的温柔和抚慰。

江晴也心猛地一颤。

于常人而言。

没有人会在意二十年前的未知，因为那与未来无关。

他不知道季修偃到底知道什么，又见过什么才使他执着真相。但江晴也隐约能感受到。

他正在面对记忆深处的痛楚，并且推开了他，打算孑然一身。

酒精上头的那一瞬间，江晴也拍桌而起，他打算搬起板凳坐到季修偃身边然后帅气地和他说一句‘想丢下男朋友独自难过的事情可不行’。

但终归是想了想。

江晴也不想为难他。

江晴也沉下脸，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摇摇晃晃转身最终离开了座位。

不说他就不听了，让他一个人痛苦去吧。

他并不好奇，也并不心疼。

江晴也跑进了季修偃的车里。

人缩在后座，昏沉的大脑总是浮现出季修偃故作轻松的笑容。

江晴也生气地攥起拳头，没忍住嘀咕了句：“搞不懂，在我面前有什么可装的。”

明明心情很沉重，却还要装出一副‘没什么大事的样子’。

在后座上躺了许久，直到困意和乏累将他包围，江晴也才隐约听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他睁开眼，看见季修偃坐在主驾的位置上，久久没什么动静。

半响，江晴也看到他久违地点燃了一支烟。

看着他半开着窗抽了几口，江晴也就扯下了身上的外套捂住鼻子，很小声道：“不要抽了。”

季修偃一惊，下意识把烟头掐灭，“醒了？”

江晴也坐起身，因为酒精的缘故眼周还泛着红晕，他磨磨蹭蹭起身，手撑在靠背长腿一迈就到了副驾的位置。

江晴也轻声应了声，明知故问道：“那个女生是谁？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季修偃贴心地帮他系上安全带，温和道：“合作方，聊公事。”

江晴也闻言，抬手“啪”一声拍在了他的脸颊，“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说我不信，你会讲实话吗？”

“真的。”季修偃笑着蹭了蹭他的手，“别担心。”

他的撒谎技术简直是炉火纯青，如果不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江晴也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江晴也沉默，没再继续追问。

他并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刚刚的质疑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晚上回到家，江晴也全程故意冷落季修偃，说话不理，刻意远离，想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季修偃察觉到他别扭，从而让他反省，然后乖乖讲出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