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么一说,女人们又哄笑一阵,互相推说是旁边的女伴非要进来看,自己只是被拉进来的,谁也不敢直接回他的话。
方剑平在这群女人堆里打量扫视了一圈,突然看向了站在最后的柳雪娥,她生得极美,远超周围的其他女人。
这女子只是远远躲着,她身型袅娜,长相柔媚,肤若凝脂的鹅蛋脸,薄粉敷面,柳眉如烟,一点朱唇,眼波流转似春水潋滟,又有一丝羞怯。
这么多女人里,也只有她发髻上戴的是金簪,然而她似乎比其他女子更加拘谨,只敢站在这群女人的后边儿,不敢上前。
大姑娘小媳妇们饱了眼福,也不敢多打扰,看了一会儿稀奇,没多久便哄笑着散了。
方剑平当然知道,这些女人都对他一见钟情,生了好奇之心。
这些年跟着戏班走南闯北,每到一处表演,凭借俊美的长相,利落的身手,他总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许多女人为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明着暗着对他示好,他早已习以为常。
普通女人的围绕和追捧他早就不稀罕了,他只会瞄准最美丽、最富有的那个。
毕竟戏班每到一个地方演出,也就待上十天半个月,他可不会浪费时间没什么好处的女人身上。
只这一眼,他就迅速地瞄准了新的猎物。
方剑平很快就打听到了这个女人的来历:她叫柳雪娥,去年嫁进这个村里最富有的人家,给一个姓贺的富翁当续弦。
可惜那人常年在外为生意奔忙,二人还没来得及见上面,贺翁便不幸患病,客死异乡,膝下又无儿无女,这寡妇凭空得了所有家产。
村里很多男人都打她主意,就连那老富翁同宗同族的侄儿或外甥们,都盘算着想吃天鹅肉。
既如此,那还能轮得到村里的这群土鳖?
自此,方剑平便对她格外留心了,碍于寡妇的身份,柳雪娥屡屡避着他,但他也不气馁,总是找各种理由主动接近。
有事没事就去找她聊聊自小练功时受的罪、吃的苦;说说平日里他跟着戏班走南闯北,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眼见着过了好几天,柳雪娥对自己依然是不咸不淡的,方剑平知道,不出点狠招是不行了,再这样拖下去,没多久戏班就要离开墨山村,奔赴下一个目的地,自己也得跟着戏班走,没时间干耗了。
难道她不喜欢自己?不可能啊?他对镜端详自己俊美的面容,沾上颜料描绘出英气的剑眉,再用双手给自己的额头绑上束发的发带,这时,他透过镜子看到,柳雪娥来了。
她有些害羞,站在门口又不敢进,正迟疑着往里探看,一看到他也透过镜子在看她,她更胆怯了,甚至又往后退了几步。
终究她还是来了,看来她和其他那些为自己着迷女人也没什么分别,之前的躲避不过是欲迎还拒。方剑平在心里轻蔑地一笑,表面上又不动声色,转过身去向她问好。
反正现在后台也没别人,别的人都去吃饭了,方剑平毕竟是台柱子,不屑跟戏班子里其他喽啰们同吃大桌饭,平时都是让跟班单独将饭菜送上来,进来的时候还得先敲门,如果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他就会奖赏两个巴掌。
见她迟迟不敢进来,方剑平笑了笑,走到她面前问道:“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班主?他们都不在。”
“……方大哥…那我就不进去了…我是想和你说一声,你还是别再来找我了,我也不能再来看你的戏了,别人会说闲话的……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柳雪娥神色有些窘迫,说话也是吞吞吐吐。
这些日子方剑平对她殷勤得很,村里已经开始有些风言风语了,她不想被牵连,人言可畏,戏班子没几天就走了,她还得长长久久地在村子里生活。
来都来了,送上门的买卖还能让她就这么走了?方剑平并不打算给她退缩的机会,见四下无人,他突然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问道:“外面很冷吗,你的脸怎么冻成这样?”
柳雪娥吃了一惊,刹那间脸羞得通红,连忙推开他的手:“你干什么?…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说罢转身就走。
方剑平不分由说,将她拉到自己化妆台边坐下,正是春寒料峭,他拿起桌上的暖手炉塞到柳雪娥怀中:“拿着,暖暖手,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何必这么躲着我?”
见她起身急着要走,他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像我这种唱戏的下九流,你看不上我,不然也不会现在都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过几日我们戏班就走了,你只当是给我留个念想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