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装死的。

她发现自己越是挣扎，他就越使劲儿，这让她确定，方维仁气急败坏，是铁了心要她的命。为了让他早点松手，她只能故意将自己的手一松，身子瘫软下去。

倒也不是为了吓唬他，而是再僵持下去，她确实快要在水里憋死了。

这一招确实奏效，方维仁见状不对，立即将她拎出了水面，摆放在地上。

她趁机换了几口气，然后闭着眼睛装死，任她们摆弄。

感觉到他的手指伸过来探鼻息，她就继续屏气，以免被他发现还活着，再次把她按进水里。

没想到他竟如此紧张，还急着凑上来用嘴为她换气，这让她简直想笑，但她依然纹丝不动地闭着眼，只是微微张开嘴，轻轻地呼吸。

谁让他三年前也用装死欺骗她呢？礼尚往来罢了。

他紧紧抱着柳雪娥的身体，大晚上的，大夫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眼见她的生命一点一滴在自己的怀里流逝，他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竟哭了出来。

“你醒醒啊！我……我没想让你死！我是吓吓你！……跟你闹着玩儿的！你别吓我……你睁开眼看看我……” 他越来越慌，低声啜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丫鬟们终于把大夫请来了，方维仁连忙将她抱到另一间厢房的干净床榻上，帮她把头发和脸擦干，亲自换下她的衣裳，全然不顾他自己从头到脚还是湿漉漉的。

等她躺到床上，终于才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方维仁瞬间转悲为喜，紧紧捧住她的脸，仔细看了看，确定她醒了，又不断地为她拍背：“你醒了就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像是在安慰她，更是在安慰他自己。

大夫看过之后，说夫人呛了水，受了惊吓，要多帮她拍背，让她把肺里的水咳出来，不然留在肺里会发炎，会发烧。

方维仁坐在柳雪娥身旁，扶着她坐起身，按照大夫的叮嘱拍她的后背，见她逐渐恢复了神采，这才让一旁的丫鬟过来接替自己，春寒料峭，他浑身也已然湿透，得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直到后半夜，柳雪娥喝了红糖姜茶，才躺下，方维仁又推门进来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看看她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发热。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闭着眼背过身去，不想跟他说话。

方维仁轻轻坐到床边，伸手摸她的额头，并未发烧，他才松了一口气。

柳雪娥推开了他的手，他没想到她还醒着，反倒有些局促了：“我就是不放心，来看看你……你不想洗，你说一声就是了，有什么必要闹成这样？”

“你很烦，你说完了没有？我不想听你啰嗦，麻烦你出去。”她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那我要是不想出去呢？这是我的房子，你赶我出去？” 听到她如此冷漠抗拒，方维仁的逆反心也上来了，原本他是想好好说话的，可见她这样，他的语气也陡然变得生硬。

闻得此言，柳雪娥默默起身，拿起叠在床边的衣裳，一件件穿上。

“你又要干什么？你去哪儿？” 他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是你方大帅的房子，我又怎么配留在这儿？我去哪用不着你管，留在这儿也是被你折磨死。”她一边说着，一边穿上罗袜绣鞋。抬头的瞬间，看见窗外有人，正透过窗户纸上的小豁口往里偷看。

柳雪娥拿起茶杯往窗子上砸去，“嗙啷”一声，茶杯碰到窗棱，又落到地上，砸碎一地。窗外也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随即便听到匆匆走远的脚步声。

不知是哪个丫鬟，方维仁也无心去追究，回过头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跟我是明媒正娶拜了堂的，你当是过家家，说走就走？你不想给我洗脚，你说一声就是，有必要弄成这样？非要你死我活的？难道这样你就高兴了？”

“方剑平，这里没别人，那我和你把话说明白了，既然你说过，我们各自就用新身份活着，我没在林家人面前拆穿你的老底，你也别在你的丫鬟面前作践我，不然你那些陈年旧事，说不定哪天我就说出去———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

虽然她根本不在意夫人的名衔，但在方家这个修罗场，谁要是落了难，一沉百踩。自己若是被姓方的公然作践，府里其他的女人只会跟在方维仁身后，纷纷上来踩自己一脚。

自己作为名义上方家的女主人，林家嫁过来的千金小姐，岂能受这种屈辱？

“你敢威胁我？你凭什么跟我提条件？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他原本是想进来关心一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