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公寓里,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苏琅舟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双腿自然地交叠,手里拿着一本汽车杂志,衬衫袖口慵懒地挽起,露出小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那是他那天飙车救她的时候,摔在灌木丛里留下的。
苏琅舟见她醒了,放下杂志,端起床头的一碗小米粥。
“你发烧了,先喝一点这个,一会儿给你冲药。”
苏琅舟有些后悔,当时就不该放任她在雪地里跑那么久。
殷晓白从床上坐起来,起得太快,头一晕,又倒回床上。
“慢一点。”
苏琅舟眉眼带笑,坐在床边,慢慢将殷晓白扶起来,让她靠在他身上。
长指端起小米粥,一口一口喂到她嘴边。
粥是恰到好处的温热,喝到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等一碗粥见底,苏琅舟又给她冲了药,放到嘴边吹了吹,才喂给她。
殷晓白烧得头晕脑胀,浑身酸疼,一点力气也没有。
喝完药,殷晓白躺在床上,意识迷离之间,只见到那双狐狸眼温柔地注视着他。
“你不睡吗?”
殷晓白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到几乎听不见。
她也没有听到苏琅舟说了什么,就失去了意识。
苏琅舟心疼地替她掖好被子,嘴里喃喃地道:
“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你叫我怎么睡得着?”
等殷晓白再次醒来,头疼已经缓解了很多。
窗外的天幕已经漆黑,苏琅舟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正在闭目养神。
殷晓白没想叫他,他却已经睁眼,坐到床边。
“好些了吗?”
殷晓白昏睡的时候,苏琅舟每隔半个小时都给她量一次体温,知道她的烧已经退了。
“嗯。”
殷晓白的嗓音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沙哑。
苏琅舟熟练地将她扶起来,喂粥,喂药,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却又很好地把握着分寸,没有一点多余的肢体接触。
殷晓白烟瘾又犯了,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床头,却发现原本放烟和打火机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只摸到一盒薄荷糖。
“我的烟呢?”
“烟我都给你扔了。以后嘴里没味儿了,就吃点糖。”
不光是床头的烟,就连柜子里的烟,苏琅舟都给她扔了。又在原本藏烟的地方,满满当当的给她囤了各种润喉糖。
这套公寓本来就是他的,他自然对一切都很熟悉。当时怕她拒绝,才让助理说是时雨的房子。
殷晓白默默地拿出一颗糖,放进嘴里,薄荷的清香溢满唇齿。
“我好很多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殷晓白目光停留在他眼下的乌青,知道他一直没有好好睡。
“没事,我守着你。”苏琅舟将碗筷拿到厨房。
殷晓白缓慢地下了床,站到落地窗前,路灯下树影婆娑,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琅舟……”
苏琅舟听到这个称呼,手没来由地颤了一下。
“我们,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苏琅舟手里的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陶瓷碎片飞溅了一地。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开吧,不要再来往了。”
殷晓白没有回头,但是玻璃窗上的反光却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神情。
苏琅舟整个人怔在原地,完全忘记了动作。
折腾了两天,殷晓白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她不是不爱苏琅舟,而是太爱了,爱到不能接受一点点瑕疵。
“再继续纠缠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不如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