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宴霆身上绑的炸弹,其实早就换成了抗压隔热的缓冲材料,西装衬衫里面也穿了一层保护服。
但即使如此,游轮上的炸弹也是真实地爆炸了。
时雨胃里一阵难受,伏在栏杆上,又吐了起来。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进汹涌的海浪。
泪水是咸的,海水也是。
时雨软绵绵地靠在栏杆上,胃里面翻江倒海。
这一次,身后没有了令人安心的怀抱。
……
时雨喝了解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面,厉宴霆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喃:
雨雨,相信我。
时雨醒来的时候,枕边一片湿润。
“厉宴霆……”
“夫人,总裁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您就放心吧。”
徐助心里也没底,但嘴上还是安慰时雨。
……
整整两天过去了,厉宴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时雨还是一点东西也吃不下,已经只能靠打点滴维持了。
苏琅舟和秦月一个值白班,一个值夜班,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夏医生,你不是说,吃了解药就能好吗?”秦月问道。
夏医生叹了口气,说道:
“毒素在体内积压了几天,要排出体外也没有那么快的。就算积极配合治疗,也需要两三天。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她的生命意志很薄弱。”
夏医生的说法已经很婉转了。
时雨何止是生命意志薄弱。
要不是她的脉搏还在跳动,秦月都要觉得她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
秦月每隔几分钟,就要伸手确认一下时雨的呼吸。
时雨每天除了例行的吃药,喝水,其他时间都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不管秦月跟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
“雨雨,我把头发剪短了,你觉得好不好看?”
“雨雨,我的新专辑已经快要发售了,多亏了你的点子。”
“雨雨,你看我剪的窗花好不好看?”
“雨雨,我们今天要贴对联了噢!”
时雨就像是聋了一样。
苏琅舟有些看不下去了,问夏医生:
“夏医生,这个毒素,是不是会,就是,你知道的……”
苏琅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时雨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苏琅舟吓了一跳。
“哎哟我的好妹妹,你终于醒了。”
时雨却充耳不闻,光着脚踩在地上,向门外走去。
“雨雨,你去哪?”
苏琅舟赶忙提着拖鞋追上来,弯腰替她穿上。
“江边。”
苏琅舟以为她只是想透透气,开车带着时雨来到江边。
江风迎面吹来,比三天前的海风还要冷。
时雨低头看了看手表。
再过五分钟,厉宴霆就消失了整整三天了。
“宴霆哥哥,如果你三天不回来的话,我就跳到江里去,我才不要一个人留在世上。”
时雨自嘲地笑了笑。
他终究是没有遵守诺言。
他以为,她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吗?
那他可要失望了。
时雨甚至在想,到了地府,一定要抓住厉宴霆,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又或许,她跳下去之后,会重生到之前的某一天,再跟厉宴霆重新开始一次。
这次,她一定要阻止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表哥,我想吃棉花糖。”
苏琅舟惊喜交加:“雨雨,你终于想吃东西了?”
“嗯。”时雨淡淡地应道。
棉花糖在马路对面,苏琅舟有些不放心,对时雨千叮咛万嘱咐:
“雨雨,你哪里也不要去。”
“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要自己走开。”
“不要跟陌生人讲话。”
时雨莞尔一笑:“知道啦,哥。”
事后,苏琅舟每每回想起这一幕,都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