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庸见三人都应下他的邀请,很是高兴,看时辰尚早,便引着三人到店铺二楼品茶。路昭出身书香门第,家境颇为殷实,对品茶一事相当熟悉,自己与同窗友人也会时常聚集,品茗赏文。陈氏父子就不一样了,山村猎户,平日所饮不过去热水、浑酒,对品茶一事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虽然陈嗣是穿越者,可前世与现在的喝茶方式完全不同,他这会完全也是个土豹子。
胡庸这次也是有意识与路昭攀交,两人之前虽认识但并未深交。胡庸原本就与陈老大相识,若单纯是与陈氏父子二人相聚,那就是直接来两壶酒,上几样吃食。但这次是以路昭为主,陈氏父子已然是路昭下属胥吏一般,自然就随着路昭的身份来安排。
陈嗣随在三人身后,踏阶而上,他倒没有任何不满,没觉得做他人手下胥吏有什么不好,也没觉得自己是穿越者就一定要高人一等、自命不凡。在这个时代,出身就决定了很多甚至一切,在这样的时代抱着穿越者高人一等的心态处事,那就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死)。
四人坐在临街的窗口,胡庸亲自动手为三人煮茶。煮茶也叫点茶,只见胡庸先把茶叶放在茶碾子中弄成茶末,再用小铜勺将茶末放入茶碗,倒入少量的沸水,在少量的沸水让它适度的这样一个浸泡之后,再倒入一定量的沸水,用茶筅不断搅拌打发,直到把茶末打发上浮形成糊面状,然后将茶端到三人面前,请三人饮用。
陈老大看着碗里糊状的茶水,很是好奇,陈嗣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饮茶方式,端起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一股苦涩味瞬间充斥口腔,在苦涩过后,茶叶的清香从舌尖慢慢散开,不由得说道“初一口,苦涩不堪,再一品,清香四溢。今天第一次品尝,就觉得文人雅士对茶的喜爱是一点做不得假”。
“说的好”胡庸在一旁称赞道,“不愧是路知寨的学生,说话就是有水平”
“胡掌柜谬赞了”陈嗣赶紧回道。
“你这句话说的倒是挺有见解,怎的,你这是要转了性子重新研学四书五经吗”路昭看陈嗣说道。
“那倒没有,学生的性子不适合坐在那研读先贤文字,耍几手拳脚,摆弄几下弓箭倒适合我”陈嗣回应道。
学不了,真的是学不了,前世就对古文很头疼,现在去学,依然学不进去,只能玩一些傻大黑粗的家伙什,好在陈嗣的身体素质也是越来越好,让他有了玩儿武的的底气。
“行吧,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多说什么了,待到我从定远路请的好手到了之后,你且跟着好好操练,以后自有好的安排”
“谢过夫子,学生不会让夫子失望的”陈嗣回应道。
时间快到晌午,四人动身下楼,沿着街道向东南方向走去,来到镇子边缘。只见一条河流从镇子外围流淌着,在镇子东南两个方向形成一个夹角,堆积成一大片滩涂,青草茂盛,牛羊在滩涂上食草。
孙记羊店就在滩涂边上,找个好位置坐下,四人打了四角酒,要了几个特色吃食,推杯换盏。
又要了几轮酒水,四人也都吃喝尽兴,陈嗣属于是吃尽兴了,这孙记羊店的羊肉做的确实不赖,吃的他肚圆腹满。
路昭也因寻得了陈氏父子的帮助,可以为臂膀而高兴,多喝了几杯。此时正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滩涂。
“等过几天任命文书下来,走马上任,我要整个青滩镇所有弓箭社,聚在这滩涂边上,立寨演武”路昭说道。
“弓箭社”这名字,听起来有点像咱今天的射击馆,给人一种射箭组织的即时感,但实际上,却是民间的综合演武场,不光有拉弓射箭,除了铠甲盾牌等管制品之外,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在这都不鲜见。弓箭社的演武项目很多,有“使拳”、“舞斫刀”、“舞剑”、“舞蛮牌”,还有“射弓”、“乔相扑”、“射弩”、“使棒”,总之,这里就是一个实战格斗培训场。
弓箭社最早是因为中原地区战乱不断,百姓为自保而组织起来的自卫力量。每家每户出一个男丁,参与弓箭社,他们正常形态是“带弓而锄,佩剑而樵,器甲鞍马,常若寇至”,意思就是,可别小瞧这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小老百姓,这些人随时能抽刀子玩命!
这个模式,很有点像三国时代的军屯制,只不过军屯成员本质是士兵,而弓箭社成员本质是农民。
这种民间组织对付大批量的正规军或许不行,但对付土匪、流寇,那还真够他们喝一壶的。
等到大赵朝,由于自家是武将夺权立国,为防止民间势力做大,弓箭社属于严格防范的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