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仍有几分疑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她在那头叹了声气,“你忘了,我爸爸原来也是做房产生意的。”
他蓦地蹙了眉,冷静回道:“好,你说个时间地点,我立刻过去。”
嘉然下了出租车,提着袋子在马路的这边等红灯。
路的对面就是沈放的公司。
她隔着马路朝对面随意看去一眼,忽然看到大厦的台阶上走下一个人,步履急匆却神色沉着,正是沈放。
她想对他挥手,可是他显然是有事要办,很快就已经坐进了车里去,将车子开了出来。
因为还是红灯,她眼巴巴看着他的车从眼前一驰而过,速度太快,他又专注开车,所以根本没有留意到她挥手的动作。
她对着渐渐离远的车子看了片刻,瞥到旁边刚好一辆空的出租车驶过,于是下意识就招手拦了下来。
司机问:“去哪里?”
她指着前面的车子说道:“跟着那辆车。”
司机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迅速踩下油门,追了上去。
车子开到了一间酒吧的门口停了下来。
她付了车钱下车,穿过路边的花坛,又往门口走进了几步,果然在路边看到了沈放的那辆黑色轿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是中了邪一样,一直在心里催促自己离开,可是理智终究还是输给了好奇心,又或者是女人的直觉令她不安。
在花坛边的暗影里坐了下来,坐了很久,中间下意识不断地在看时间。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眼看一个小时也快到了。
如果他已经忙到连家都没时间回的地步,为什么现在却有时间来这个地方?
等的时间越长,心里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就全都冒出来了。
酒吧的门被推开了,门上的风铃丁冬作响,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前面的沈放,后面的人她自然也认识,是周佩琪。
大概是等得太久心里等烦了,她明知自己此刻的念头已经失了理智,但还是瞬间感到一阵酸楚和委屈的感觉从胃里蹿了上来。
丈夫打着工作忙的借口夜会曾经的青梅竹马,这真是一个恶俗无比的桥段。
她坐在暗影里,看着沈放风度绝佳地照顾周佩琪上车,然后两个人坐着车,从她面前开走了,越离越远,终至不见。
她也站了起来,想让自己打起精神,可是还是下意识陷入了失魂落魄的状态里去,连带来的那个装衣服的袋子忘在了花坛上也不知道。
走到路边,拦了好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回家去。
好像也不是故意要摆出一副恭候的姿态坐在客厅里等他的。
她刚回到家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说晚上会回来得晚一点。
她心里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平静地进浴室洗澡,出来,关了客厅里所有的灯,然后拖过一个抱枕,蜷缩在沙发上,开始等着他“晚一点”之后的归来。
事实上,也不算很晚,她不过坐了一个多小时而已,就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打开了过道上的灯,站在那里换鞋子。
这是他晚归的习惯,偶尔回来晚了都不会开大灯,担心把她吵醒。
嘉然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喉咙发紧,暗暗在心里骂自己没用。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总想着他的好,谁知道那份好,是否早已经迁移到了别人那里去。
沈放换好鞋子走进客厅,抬头就看到了沙发里的人影,愣了一下,温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放下公文包,他走到她的身边来,也察觉到了她沉默下的异常。
“怎么了?”他下意识往她身边靠近了一点。
她却迅速往后退出一大段距离来,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问:“身上的香水太浓了,不打算先去洗个澡吗?”
他蓦地一怔,立即反应了过来。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她淡然勾了下嘴角,“是啊,所以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他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他与周佩琪见面的事,不过看她神情疏远的样子就知道,拗脾气又上来了。他叹了声气,头疼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又要闹脾气吗?”
至少也该给别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再决定这个气生得值不值得。
她收起嘴角的笑容,冷然摇头,“不,我只是忽然觉得,待在你身边可能会很累,所以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