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哭着换上一身嫁衣,被两个婢女扶着去拜堂,如果她不肯,他们就要打断她的腿。
头上顶着红盖头,只能看清自己脚下,胳膊突然被人用力拧了一下,常宁差点叫出来,却被及时制住:“噤声!”
“今天可是大喜之日,小娘子还是把眼泪收起来为妙,免得误了事被老夫人怪罪。”
常宁知道说话这人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姓吴,很是威严,身边的小丫鬟都对她毕恭毕敬。
常宁顿时不敢再发出声音,只能默默流泪,这就是她的大富大贵之命吗?
侯府的确富丽堂皇,可她却不知有没有命享了,老和尚误我!
“姑娘,该拜堂了。”
扶着她的丫鬟提醒道,常宁回神,低着头偷偷往旁边瞧了一眼,只看到一双鞋和一角衣摆,只是那衣摆颜色并非正红。
常宁有些奇怪,却也来不及思考,听到有人唱词:“一拜天地!”
她被扶着转身,下跪,旁边那人却没有动作。
常宁心里委屈酸涩,只自己一人跪拜算哪门子的拜堂。
“二拜高堂!”
常宁再次跪下,旁边之人仍然直挺挺站着,就在她站起来时,突然听到一声鸡叫,随后便是连绵不断的“咯咯咯”声。
常宁大惊失色,一把掀起盖头,往旁边一看,和她拜堂的竟然是一只正被仆人抱着的公鸡!
她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往下掉,“你们,你们……”
竟然让她和一只鸡拜堂!
她呜呜哭泣:“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太欺负人了!
那只公鸡大约受到惊吓,双翅一扇便挣了出去,“咯咯咯”地乱窜,仆人们顿时一片混乱!
“快抓住它!”吴嬷嬷厉声叫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别让它跑了!”
常宁泪眼蒙眬地看了看周围,房间到处挂满红绸,看起来倒是一片喜庆之色,只是高堂之上空无一人,除了新娘子,便只有穿了红衣裳应景的婢女仆人。
那只鸡被缚了双脚,很快被抓了回来,吴嬷嬷看向常宁,眼睛一瞪:“小娘子怎地如此不懂规矩,还不快把盖头盖上!”
视线重新被遮挡,常宁双手被制住,气得要命,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压着拜完了堂!
这时也没人计较她哭个不停了,丫鬟们火急火燎地把她带到一个房间,服侍她脱掉衣服,将她塞进一个木桶,常宁像是一只剥了皮的青蛙,被她们来来回回涮了个遍。
“小娘子快别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待会还要和二爷洞房呢!”
那人都要死了,常宁“哇”地哭出声,“我怎么这么命苦!”
她不是没想过逃走,可侯府不比乡下,大得惊人,她连哪是哪都分不清。
二来就算她逃了也无处可去,回乡下说不定还要被爹娘押着亲自送回来,更别提侯府一怒之下杀了他们全家也不是什么大事!
世道艰难,她一介女子又能如何?
另一边,侯府后院的怀仁堂。
吴嬷嬷进去后就见一身素衣的老夫人坐在贵妃椅上揉着额头,她赶紧过去接过按起来。
“如何了?”
老夫人未满四十,近几个月因为儿子之事憔悴了许多。
宫里的御医也无可奈何,还是护国寺的方丈给了法子,说是阴阳两极,可以为其娶一个命格匹配的妻子,帮助公子恢复命势。
老夫人听了就问:“此法可能保证我儿好起来?”
方丈摸摸胡子肯定道:“自然。”
老夫人大喜,捐了大笔香油钱。
可这命格匹配之人也不是好找的,京城贵女的生辰八字不会随意透露,更别提还要找到刚好在那个时辰出生的人!
想了很多法子,找了很多门路都无果,就在老夫人绝望之际,突然在一个寺庙,听到一个女子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那一刻她欣喜若狂,可见她的儿子命不该绝!
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只是这女子身份着实上不得台面,她问方丈,纳妾可行?
方丈摇头,说只有夫妻才是一体,才能互借运势。
老夫人捏着鼻子认了,正妻就正妻,比不过他儿子的命重要!
吴嬷嬷细心帮她按着太阳穴:“一切顺利,已经送到二爷房中了。”
“看着点,别让她作妖。”
“老夫人放心,乡下来的,没什么胆子。”
说到这里老夫人又是叹气,“罢了,一切等我儿好起来再说。”
“二爷吉人自有天相!”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常宁换了一身红色寝衣,被推进一间豪华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