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的苗头,槐蔻忽然觉得自己和那些每天坐在沙发上扯闲话的人,没什么区别。
她没再搭腔,和一脸困倦的周敬帆一前一后回了屋。
老妈工作的服装店不算太远,坐地铁大概三四站地,十几分钟就到了,槐蔻虽没去过,但听姑姥姥说那条商业街挺繁华的。
她算了算时间,可以压压腿再去,现在去有点早。
槐蔻随便点开个音乐,一边找节奏,一边压着腿,她在网上搜到了大一上学期的课表,虽然每个学校具体教的内容肯定不一样,但进度差不太多。
她心里也有了底,跟上进度是没问题了,在专业课上,她已经超过同龄人很多了。
艺术生就是这样,和年龄没多大关系,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就是比条件一般的同学走得远。
经常有人说艺术生烧钱,其实也是一个道理,专业老师一对一教学,当然比普通舞蹈老师效果更好。
槐蔻以前的老师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舞蹈家,说出去名声响当当的那种,槐蔻是她的得意门生。
家里出事之后,她想让槐蔻继续跟着她,甚至提出可以帮她找某艺术院校的校长推荐。
但槐蔻当时正处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状态。
她拒绝了。
可能是可笑的自尊心作祟,可能是对魔都産生了恐惧,想换个城市换种心情。
也可能是……她有点厌倦跳舞了。
可她也只会跳舞。
槐蔻现在还记得那位老师临别前说过的话,“天赋这个东西,老天爷给你了,就是你的福气,你不珍惜它,浪费了,它就走了,跳舞的女孩儿,是一天都耽误不起的。你不想来,我能理解,老师只希望你别在川海自甘堕落,后悔了随时来找我。”
槐蔻停下了动作,出神地望着窗外,对即将来临的大学生活充满迷茫与忐忑。
窗户玻璃突然震动了一下,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楼下面响起一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吵架。
槐蔻回过神,皱着眉站起来,朝窗边走去。
还没站稳,她房间的门被人猛得打开了,然后哗啦一下子涌进来好几个人。
槐蔻震惊地扭过头看着她们,是姑姥姥和另外几个经常来家里的大姨。
“干,干什么?”
她声音颤了一下。
姑姥姥完全不用拄拐杖,走得飞快,笑呵呵地和她解释:“打架呢,打起来了!你屋里看得清楚!”
槐蔻:“……啊。”
几个大姨把她挤到一边去,把不大的窗户边占得满满当当,齐刷刷朝下瞅着。
“哎呦,你们猜猜是谁?”
“真行啊,反正一个月得来一回是吧?”
一个月来一回,我看t你们也没看够啊。
槐蔻无奈地摇摇头,从她们身侧挤过去拎起包,打算先出门转转。
姑姥姥响亮的大嗓门却在身后响起,“可不是吗!谁家没交上租啊这是?”
“老许他们家呗,听说上个月还没交呢。”
“嚯,那小阎王不得给他拆喽!”
“还有这个孔柏林,和陈默开着个修车厂,天天在一块混,没一个好货。”
槐蔻停下脚步,听老太太们嘀咕个没完没了。
“这小阎王还真把人赶出来了,人不大,手挺黑!”
“老许也是,和那混球儿犟什么呀,这片谁惹了他能好过?”
槐蔻注意到他们的话音变小了,嘟嘟囔囔,好像很怕楼下的人听到一样。
她站在原地踌躇几下,见“最佳观赏位”被占得严严实实,转身朝楼下跑去。
经过二楼的时候,槐蔻瞥见201的门大敞着,屋里已经空了,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里。
等到了一楼,立刻就有了答案。
槐蔻站在单元门后面,一眼看到了鹦鹉头他们。
除了他们那夥人,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加一个半大小子,连带着一堆家具和包裹。
“停停停!别跟老子说没钱!有钱去打牌玩钱,没钱交房租?”
鹦鹉头指着那个中年男人硬声骂道。
“你还有良心不?”在修车厂呛槐蔻的那个大高个,叫大蟒的也对着地上唾了一口,“把你老娘赶出去睡大马路,领着你老婆孩子吃香的喝辣的,要脸?”
中年男人对着他们一会骂一会求情,一米七几的男的恨不得在地上撒泼打滚,女人也是尖酸地骂个不停,